缱绻深情道不尽,离别之苦却也有苦尽甘来的时刻。若是风未平浪未静,你要等。
翁归靡深吻了解忧很久才停下,他双手捧着解忧的脸,轻轻的摩挲着,犹如捧着一件精美无比的瓷器。
“你来这里干什么?听话,一会儿我就让可萨送你回去。”
解忧坚定的摇了摇头,如拨浪鼓一般,她双手环着翁归靡的腰,一刻也不愿意松开:“我不要!你在这里,我就要在这里!”
“这里很危险……”
“不!”解忧抬起小脸,目光灼灼的看着翁归靡:“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荒野沟渠也富庶繁华,我不怕危险,我也不怕死,你不要让我走,让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解忧……”翁归靡喉头哽咽,虽然他心底里也是一万个希望解忧留下来,然而理智却告诉他这里根本不是解忧该来的地方。“若是匈奴知道你现在人在边境,一定会……”
“已经来不及了。”解忧打断了翁归靡的话:“我已经让昆弥跟匈奴交涉过了,此次前来,我是带着乌孙使臣的身份来的,你赶不走我。”
“你!哎……”翁归靡蹙起了眉头,终究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不出半句责备的话语。说到底,解忧这样不顾安危的来到边境不就是为了他么?翁归靡对于解忧的心疼更甚了,也更自责自己竟然都没有保护好她。
“你,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么?除了送我走,我是不会走的,你也不用劝我了。”解忧还伏在翁归靡的怀里,抬起头紧张而胆怯的看着他,生怕他还要送自己走,两只亮晶晶的眸子哭的红红的,嘴巴倔强的咬着,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看着心上人惹人怜爱的模样,翁归靡的心化成了一汪春水。
“你的信我收到了。”翁归靡低沉的嗓音醇厚如酒,丝丝醉人:“我终于明白了你的心意了。”
“对不起……你一直都在默默地帮助我,保护我,而我却一直错怪你,还把你当做亲匈奴派,还说了那么多狠话……”
“不要说对不起!”翁归靡抬手,抚上了解忧柔软的唇瓣,阻止了她的自责和愧疚。
“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你的挣扎你的痛苦,我应该知晓你的身份会让你面临怎样的处境,会给你造成多大的困扰。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早点明白过来,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痛苦,这么多挣扎,都是我不好……”
“其实我好怕,我好怕你是真的已经不爱我了,把我忘了,我也不知道我的介入是否对你来说是一种打扰,所以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可我没想到……竟让我们就这样彼此耽误了这么久……”翁归靡轻吻着解忧的脸颊,温柔至极。
解忧哽咽着问道:“你不怪我么?我那么对待你……我已经都知道了,我对你有很多很多的误会,我都知道真相了……”
“我怎么会怪你呢?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更勇敢一点,早点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不会一直那么隐忍那么辛苦,我们之间也不会产生那么多的误会了。”
“翁归……”解忧趴在翁归靡的肩头,泣不成声,她知道这一切根本不是翁归靡的错,任何人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会茫然无措的。
一开始,当解忧知道翁归靡是自己和亲丈夫的弟弟的时候,她是真的想要和翁归靡一刀两断的。而当翁归靡知道那个大汉来的和亲公主就是解忧的时候,也恍然觉得命运在跟他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在那一刻,他们想过要放弃,想过要忘记,然而却发现那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凝重的记忆,怎么忘也忘不掉,怎么放也放不下,就那样千丝万缕的缠绕在两人的心头,打成死结,并且越缠越紧。
“翁归……我现在终于肯承认我是真的放不开你了,你知道么,我一直在想你,从我们在彭城初见时直到此时这一刻,我脑海里的全部都是你,无休无止,我不知道我一直这样想你到底是该安慰还是该悲哀……”
想起旧日不能言说的委屈和苦痛,解忧心里一阵酸楚。那一个个思念着翁归的不眠之夜,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有日日苦挨。
可是翁归靡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冷血战神如他却也会因为解忧而百炼钢成绕指柔。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那一刻,翁归靡和解忧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自己。走过了这么长的崎岖弯路,经历了九死一生,他们终于释然,终于不再躲避。那一直牵引着他们绕不开躲不过的,就是爱啊!
纵然远隔万水千山也百死不悔的爱啊!
哭着哭着,两人都笑了。这个世上不是谁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上痛哭一晚。
“小傻瓜。”翁归靡伸手刮了刮解忧的鼻翼,宠溺着说道:“你知道的,只要当初你有一丝丝的松口,我就会带你私奔的。”
“你知道么?我驻守边境刚刚回到赤谷城,昆弥便让我去迎大汉的和亲公主。我当时根本没有任何心思管和亲公主的事情,我只想见你。我让哈莫去长安城迎亲,自己则去了楚地找你,然而,你却已经不在楚王府了。我打听到你去了长安,进了宫,已经被皇上册封成了公主……”
“那时候我为你感到高兴,既然做了公主应该是吃不了什么苦头的,我觉得安心了很多。然而,我也隐隐的有些担忧,这命人一调查,才知道,那大汉皇帝送来和亲的公主竟不是自己的亲女儿,而是在宗族之中找了个贵女替代,而你这个郡主就成了那个公主的替代品!”
翁归靡越说越气,当他知道解忧被大汉皇帝送来和亲的时候,他举兵端了整个大汉的念头都有了。也因此一直对大汉抱有成见,才没有明显的显露出自己是亲汉派的事实。这天底下若是谁要伤害解忧,那就是他翁归靡的敌人,管他是什么天王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