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顾茗伽忍不住捂脸。
“大家不是朋友吗？”朱子瑶理所当然地说。
尤可已经看到她们，朝这边走过来，顾茗伽也不好装作视而不见，自然地冲她笑了笑：“这段时间怎么样？”
走近了顾茗伽才发现，尤可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如她预料中的好，一时间有些诧异：“你怎么了？曾紫琪她们又对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尤可说，“我搬出来了。”
顾茗伽愣了愣，“怎么回事？”
尤可抬头看了坐在对面的路岑生一眼，似乎有些忌讳。
顾茗伽忙说：“没关系，你尽管说。”
“方未钦送了我一套房子，而且跟学校那边打了招呼，学校也同意我搬出来住。”尤可说。
顾茗伽没想到就这么半个多月不见，情况就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再一细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
“就这个星期。”尤可说。
朱子瑶那边对她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听两人云里雾里说了半天，满脸的好奇，就等着顾茗伽给她解释。
顾茗伽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先吃饭吧，一会去我们寝室吧？”
尤可：“好。”
朱子瑶有点失望，不过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四人心有灵犀地安静地吃完了饭。
回到寝室，朱子瑶瞬间迫不及待：“快快快，憋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
顾茗伽见她这么关心，只能看着尤可，尤可冲她点点头：“没关系。”
得到她的答复，顾茗伽这才挑肥拣瘦大概给朱子瑶解释了一遍。
“哇，贵圈真乱。”朱子瑶丢下一句感慨，“还好我没听我妈的话去钓什么金龟婿。”
顾茗伽：“方未钦找过你？”
尤可摇摇头：“他派助理来的。”
顾茗伽顿时心情复杂，方未钦这个人还真是看不透，本以为是那种花花公子游戏人间，却又在钟晓说怀了他孩子的时候，并没有二话不说丢给她一笔钱让她去打胎，而是准许她生下来。
可是方家会接受钟晓嫁进来？
总觉得不可思议。
顾茗伽：“他难道是缺爱？”
朱子瑶：“咦？”
顾茗伽：“就是那种看起来对爱情不屑一顾其实内心极度缺爱的人。”
朱子瑶：“所以是喜当爹？”
两人聊得火热，顾茗伽突然意识到尤可这个当事人还在这，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见她情绪愈发低沉，不由问：“你跟方未钦……”
尤可抢在她开口之前：“我们已经结束了。”
顾茗伽看着她的眼睛，没说什么，那句矫情的话也被她咽进了肚子里——你的眼睛在哭。
真的好矫情。
顾茗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可总觉得特别适合现在的尤可。
她不是太理解尤可对方未钦的这种感情。
难道是斯德哥尔摩？
不过现在尤可搬离宿舍，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隔天顾茗伽收到范芸嘉的微信，询问她：考虑得怎么样？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欠着范芸嘉一句答复，吊了人家这么久，顾茗伽突然有点过意不去。
但她真的不太想掺和这些事情，主持人团队，一听就是个绿茶婊聚集的地方，她可不想趟这摊浑水。
于是她斟酌了一下措辞。
【学姐，我仔细想过了，觉得自己还是不太适合当主持人，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你还是找别人吧。可怜jpg】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觉得整个大一就你比较适合。】
这个未免吹得太过了。
【学姐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吗？】
顾茗伽试探她。
【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容先生提起来着。】
顾茗伽继续试探。
【嗯。】
那边回了个嗯，然后一直显示正在输入，隔了老半天才又来一句：【跟他也有关系。】
顾茗伽没想到一不小心试探出一个大咪咪，一时间有点激动，没忍住又问：【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
这条回复后面还跟着一个大笑的表情包。
可顾茗伽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笑容不怀好意。
她回：【哦。真的不好意思，学姐，主持人这件事我真的不打算考虑，你可以去找曾紫琪，据我所知她对这个一直很感兴趣。】
【好的。】
范芸嘉没有再说什么，顾茗伽也无暇顾及是不是拂了她的面子，此刻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刚刚范芸嘉那一句【和他也有关系】。
到底是什么事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介意！
她在心里抓狂。
朱子瑶见她拿着手机，面无表情，一直等到屏幕黑下去，整个人还是一动不动，不由觉得瘆得慌。
“你面目狰狞的在这干嘛呢？”
顾茗伽抬起头：“我面目狰狞？”
她用手机照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说：“明明就岁月静好。”
“不，我已经看穿你，表面岁月静好，其实内心已经天翻地覆。”
“那你真的很棒棒哦。”顾茗伽依旧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咨询朱子瑶：“你说，如果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情，到底是自己去查，还是去问当事人？”
朱子瑶的八卦天线依旧敏锐：“什么事情？”
“你先说。”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啊。”
“有差别吗？”
“当然有。”朱子瑶说，“首先你得看结果。”
“怎么就结果了？”
“你听我说。你得先分析，你问了，这个人会不会告诉你，又或者，会不会跟你说实话。”
顾茗伽点点头：“有道理。”
“其次，即使要问，也要看时机。”朱子瑶掰着手指头，“timing——这个很重要，千万要选个好时机。”
……
问了半天，顾茗伽到头来也没得到一个准确答案。
她不知道什么才算好时机，也不知道问了，会不会暴露什么。
这段时间她和容青相处气氛还挺融洽，偶尔会约个饭，关心一下对方的日常生活，看起来仿佛真的叔侄女。
顾茗伽还不想打破这种平静，她知道，一旦涉及范芸嘉，两个人一定又会回到以前。
不说水火不容，但也至少是相敬如宾。
哦不对，相敬如宾是形容夫妻。
不适用于他们两个的关系。
没等顾茗伽找到这个恰当的时机，尤可那边就出事了。
那天在她寝室里言辞凿凿说着跟方未钦已经结束的人，把钟晓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顾茗伽正奋斗在六级单词里，手一抖就把厚厚的单词书划出一个洞。
完了，男神的签名限量版。
顾茗伽默哀一秒，然后站起来。
赶来通风报信的朱子瑶一脸惊悚，“你没看见那画面，贼血腥，钟晓肚里的孩子估计保不住了。”
“怎么回事？”顾茗伽头疼，“尤可人呢？”
“可能吓傻了吧，站那一动不动。”朱子瑶说，“钟晓送医院了。”
顾茗伽想起另一个当事人：“方未钦呢？”
朱子瑶茫然：“不知道啊。”
“走。”顾茗伽拉着她，“去看看。”
两人跑到事发地点，穿过围成一团的人群，终于看到里面的情况。
台阶不高，普通人从上面摔下来估计最多扭伤个脚，但钟晓是个孕妇，自然比不得普通人。
尤可蹲在最上方，似乎真的像朱子瑶说的那样，被吓傻了，一堆人围着她指指点点，她也没反应，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轻微地颤抖着。
台阶下方有一滩血迹，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顾茗伽闭上眼睛，努力无视那一地的血红，走过去，一只手搁在尤可的肩膀。
尤可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尖叫道：“我不是故意的！”
顾茗伽没有松手，而是抓住了她的肩膀，蹲下来，轻声安抚她：“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尤可抬起头，在泪光中看清她的脸，然后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掐住她的手腕，不停地解释：“是她先动手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
顾茗伽疼得皱起眉，耐着性子说：“这里太多人了，我们回去再说。”
“不要……”尤可似乎在惧怕什么，目光突然追寻到不远处的那一滩血迹，眼底又像是蒙上一层雾，喃喃道：“不是我的错。”
顾茗伽本来就晕血，这会儿也觉得头有些眩晕，想站起来，脚一软，被旁边的朱子瑶扶住。
“你还好吧？”朱子瑶忧虑道，“要不要联系她的家人？”
顾茗伽摇摇头，要是联系家人有用，尤可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从未听尤可提起过她的父亲，只知道她母亲常年住在医院，恐怕联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怎么办？”
顾茗伽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之前存过的方未钦的号码，点了下去。
那边响了起码十几声，才被接起：“喂？”
顾茗伽：“方总，是我。”
“你是？”
“陆悠茗。”顾茗伽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是钟晓的室友。”
“哦。”方未钦似乎记得她，声音里也听不出惊讶，“有事吗？”
顾茗伽猜想他大约还不知道钟晓受伤的事情，“方总在忙？”
“刚刚在开会。”
“钟晓出事了。”顾茗伽开门见山，“她现在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