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来不及多想,忙道:“苏扶定不负陛下嘱托。”
话音一落,苏扶心里面的石头落下来,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见她如此高兴,朱允项也笑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要找到这些头发的主人。”
朱允项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不等苏扶再说什么,福全上前主动接下了这个差事,和苏扶仔细商议了一番。这些头发有可能是怎么裁剪下来的。
“百发结是产自云南的东西,福公公可以来自云南一带的淑女当中查找。还有,宋箩的疯癫说不定也与此人有关。”
福全连连点头,“老奴明白。”
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能把陷害宋樱和宋箩的人抓住,也能挖出隐藏在暗处的这颗毒瘤。
“福公公去查这个,我去看一看宋箩。”苏扶说道。
宋樱死了,可是宋箩还活着,虽然还疯着,且被关起来了,但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她转念一想,道:“陛下,能不能留下冯紫紫一命?”
冯紫紫夜半吓她,还诬陷她,可她却说要留下冯紫紫的性命。
朱允项看着她。
苏扶道:“在没查明百发结真凶是谁前,冯紫紫不能死。”也许,冯紫紫和那人无关,但是她还是不希望冯紫紫死去。
“可以。”朱允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黄昏时分,苏扶来到了关着宋箩的院门前。
这个院子很小,位置十分偏僻,四周围显得有些萧条,院子旁边挨着的便是冷宫。
苏扶的身边跟着两个小太监,负责引路和帮衬,此外圆喜、无墨也跟在她的身边。
院门打开后,院子里安静得很,仿佛是没有人住在这里一般,院子里不算干净,有种腐朽的潮湿味道。院内有三间正房,两件耳房,格局不大。
领路的太监道:“苏选侍还请小心,那宋箩是疯子,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她点点头,朝里面走去。突然从东边耳房冲出来一个人,猛地跑到了她的面前,还没等小太监去拦,便咕咚一声跪下。
苏扶定睛一看,此人身上的衣裳脏乱,头发乱糟糟,虽然还不至于破旧脏乱到不能看,但那样子也实在不像是个正常人。
仔细看去,这女子的打扮是后宫女子装扮,分不出具体身份。
女子跪下后,不说话,一直捂着脸呜呜地哭。哭声粗哑非常,喉咙里像是裂开了,让人听了生出恐惧。
苏扶脚步未动,两个太监已经拦在了前面。圆喜和无墨也谨慎地守在她的另两边。
苏扶仔细看她的相貌,发现并不是宋箩,“这院子里住着多少人?”
太监禀报:“目前还住着三人,都是疯癫痴傻的。平日里有宫女负责照料送饭。”
三个疯女人,就算平时有人照料,也顶多是不让饿到病倒,不可能经常为她们收拾打扮,更不可能在身边伺候。
苏扶一时之间生出错觉来,这些女子比她还要惨。她若是真疯了,宁可死掉也不想这样活着。
她们进了屋子,往东边那个房间去,掀开帘子便看见炕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宋箩。
宋箩蜷缩在炕边,看起来比外面的女子要好一些,但她脸色发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身上的衣裳不太脏却皱皱巴巴的。
宋箩的嘴巴在动,似是喃喃自语,听不清说的什么。
苏扶上前两步,圆喜连忙挡在前面。
“不碍的。”苏扶将圆喜推开,走到炕边,听见了宋箩说的话。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来来回回就这三个字,说一句停一下,说一句停一下,没有半点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是一个木偶,没有人气儿,显得格外苍凉。
饶是苏扶如今铁石心肠,听了也有些不忍,“宋箩,你可是难受?”
宋箩脑袋没动,眼珠转过来看着她,“难受。难受。难受。”
苏扶一听觉得有戏,问道:“哪里难受?”她转头又问,“可找太医看过了?”
太监答:“看过了,没看出有什么毛病,尤其是看了脑袋。”
宋箩的眼珠转回去,盯着房梁,“杀了我……”
话音刚落,宋箩的眼珠就瞪了出来,然后全身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身子,眼睛闭上了,在炕上打滚。
光看,就觉得疼。
宋箩突然大叫一声,身子停下来不再乱动,四肢反而放松下来,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目光变得清凉了几分。
“宋箩,宋箩?”苏扶喊道。
宋箩的脑袋转过来一点,然后笑了,十分疲惫地说道:“我终于可以死了。”
苏扶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你的姐姐宋樱……”
“不知道。”宋箩神色竟有几分安详,“我疼,浑身疼,死了才能解脱。至于姐姐,那东西不是姐姐的,姐姐死得好冤枉。”
“那东西是谁的?是谁要害你们姐妹俩?”苏扶追问。
“谁?”宋箩目光中露出困惑之色,仿佛陷入了回忆,“没有人信,没人相信我们姐妹俩。”
苏扶道:“你说,我信!”
宋箩看了她好一会儿,道:“你信?你信有什么用。”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苏扶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回光返照,若是再不问怕是就要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有人在背地里诬陷宋樱,还给你下了蛊!你不想报仇吗?”
宋箩重新看过来,“下蛊?”
“这是我的猜测。”她虽喜读杂书,却不知道要如何破蛊,大概要在民间寻找巫女,然而此刻怕是来不及了,“后宫之中,藏着一名巫女!百发结是她所制,目的仅仅是为了陷害宋樱。蛊虫定然也是她的东西,目的是为了杀害你!”
“何人,非要弄死我们姐妹俩?”宋箩咳嗽起来,吐出的血发黑,如同墨汁一般,其中还夹杂这一些黄色的汁液,味道古怪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