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蔚没有回答她，只拿锦帕擦了擦泪，“福惠还好吗？皇上有没有迁怒于他？”
“姐姐放心，福惠很好，我方才去阿哥所看了，”子寂长叹了声，望着四周默默发怔，眼眶不由红了一圈，“真是委屈姐姐住这种地方。”
兮蔚但笑不语，子寂拉着她冰凉的手，神色肃穆，“姐姐，你和皇上鹣鲽情深，究竟为何皇上大动肝火，居然将你赶来了这种鬼地方，我……我实在想不通，皇上和姐姐明明是真心相对……”
兮蔚感叹一笑，“世人相信的只有自己，相信自己所见到的，所听到的，他这么做我不怪他，人之常情。”
子寂见兮蔚始终不说缘由，只好不再问下去，“听闻今日皇后去了翊坤宫，皇后没有对姐姐如何吧。”
“在皇上没有下决定之前，她不敢，但如今我在宝华殿，她想为难我收拾我已是易如反掌。”
“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我不信她敢怎样。”子寂愤恨地紧蹙眉头，拉着兮蔚苦劝道，“姐姐你要振作啊，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放弃，相信有一日你一定能……一定能获得皇上原谅的。”
他会不会原谅她？
他会吗？
此时此刻，他还在想自己吗？他是不是觉着她是个水性杨花不要脸的下作娼妇，他心里，一定认为她是个下贱的女人。
她是他的贵妃，却在他面前和他最恨的男人交媾，他是皇上啊，他是天下之主！他不杀她已是万恩，只怕，他此生都不想再见到她，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
“罢了，子寂，你好生保重，替我照顾好福惠，我会日夜在这为你和福惠诵经祈福。”
兮蔚站起身，忽然向她双膝跪下，身后的丫头们统统跪下，兮蔚神情恳切，目光如炬，“求妹妹答应。”
“姐姐，你快起来，”子寂急了，抓着她两手往上拽，“你这样我如何受得起。”
“我只求你……”兮蔚哽咽着，欲哭无泪，“我这一生只怕再也无法从宝华殿出去，我只有福惠一个儿子，我只求妹妹看着往日的情分上好好护着他……”
“姐姐，你说哪里话，怎么会出不去呢，只要皇上气消了，我定然帮姐姐求情！”子寂见兮蔚不肯起来，急忙蹲下。
“不，万万不可，妹妹，你听我一句，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我，一个字都不要提。”
子寂不知究竟胤禛和兮蔚为何闹得如此，但既然兮蔚这么说，自有她的道理。
“好，我知道。”
她向子寂磕了三个头，她面如灰白，双手颤栗，重重地捏着子寂的胳膊，一字一字地道，“从今往后，妹妹好自珍重！”
子寂从未见过这样颓唐的兮蔚，在她眼里心里，兮蔚永远是高傲的，她聪慧过人，孤傲于世，可是，这一刻，她彻底输了，她输给了皇上，输给了她这一生挚爱的男人，可又有孰知，此刻胤禛和兮蔚一样心痛如绞，一样惶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