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驾威风凛凛的凯撒狼横冲行街,扰得路过百民好不安宁。
“滚开!”少年嘶着嗓子大吼,强劲的风吹起他的篮碎发,使他的正脸像头发怒的雄狮,他们朝着最近的医院跑去。
狼背上的黑发少年双目紧闭,惨白的脸如烧尽的余灰。
路中央,一个身高八尺的赤膊壮汉手握银色长矛,厉声喝道:“谁敢蛮横!”
白色凯撒狼立刻刹住脚步,这,这是勃拉夫·礼原!?他还在波萨城里干什么?
“父亲……”少年轻声道,目光扫过对面的壮汉,父亲脸色平淡,没能看出任何波澜,他手上的那根银色长矛,不过是高阶骑兵配制的武器,族长也用这种东西吗?
“父亲,我兄弟旧伤复发,急需治疗,请暂时原谅我的蛮横,日后我绝对补偿我犯下的过失!”沃夫高声喊道,父子俩蓝色的眼眸中映出对方的模样。沃夫似乎看到长大后的自己,勃拉夫则看见少年时代高傲的自己。
“子挺有兄弟意气的,送他去最好的医院吧,费用,我出。”勃拉夫侧身退到一旁,沃夫顾不上什么,令凯撒狼沃克赶紧走,留下父亲目送威风凛凛的儿子在他的视线里远去。
父子俩完全是同个模子刻出的。
……
树丛间钻出个脏兮兮的少年,如火焰般的赤色头发上还夹杂着几片叶子,往四周空荡荡的街道扫视几圈,自言自语道:“沃夫他会去哪个医院?”
“太好了,终于又回到人类的文明中!原始丛林再见啦!”第二个冒出脑袋的少女兴奋的呼喊道,华丽的衣着上沾满乱糟糟的树枝。
最后一个探头的女孩脸色平淡,她望着天边渐渐下沉的红日,默默的垂下眼眸,心中不安的嘀咕道,“是我害了那个少年吗?我用的药不对吗?”
“咱们先回旅馆吧,等明天去找他们,大姐一定要好好洗个热水澡!”少女伸了伸懒腰,招呼道:“微铃,走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树林里没有的东西。”
“哦,哦,是吗?好的。”女孩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还沉浸在自我审判中。
察觉到女孩的一样,年纪比较大的少女轻声安慰道:“不用难过了,是哪子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随意运念的下场,你救他一命,他还没感谢你呢。”
“但是,我……”
“没关系,他们几个要是敢对你有什么偏见,本姐罩着你。”少女豪放的揽着女孩瘦弱的肩膀。
一旁的少年毫不客气的对她两翻个白眼,不耐烦的道:“赶紧走吧,大姐。”少年仍对那个叫微铃的女孩抱有强烈的警惕,分秒不息的盯紧她。
“不要理他。”少女在微铃耳边轻声呢喃道,女孩抿抿嘴,闷声道:“嗯。”
……
弥漫着药草味的悠长走廊中,昏暗的萤石光一闪一闪的,似乎随时可能要熄灭,在这种近乎封闭式的空间里,给人烙下的映像不是救命的地方,更像是——刑场。
呼吸湿润润又带股草味的空气,蓝发少年的眉毛忍不住跳了跳,少年念者的心境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不是最好的医院吗?怎么死气沉沉的,来错地方吧?”
少年无奈的回应道,“嗯,不清楚,我从未在波萨城里多晃悠。”他实在有点难以忍受,起身离开那诡异的地方。
前脚刚踏出医院,迎面便是一个高大男人挡住他的去路,少年微微一愣,旋即开口叫道:“父亲。”
男人用他那独特的粗嗓门问道:“沃夫,你看起来怎么不太精神?”
“没事。父亲,我想请教你个问题。”少年有点慌张,他可从未和父亲多几句话,更何况他要问的东西有些偏移。
“我知道的,会跟你。”男人则轻描淡写的回应道。
“我想知道,关于神佑之女的事。”
男人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心中呢喃道,“嗯?这子最近去看什么故事书吗?提什么禁闭问题。”
“这……”男人有些语塞,神佑之女关于到王族阿瑞斯的名誉,实在不怎么能提起,而偏偏他儿子就在大街上如此开口。无奈摆摆手,道:“现在我不能,等找个时间慢慢告诉你。不要问为什么。”
“我……”少年刚涌到喉咙口的话硬生生卡在那,瞧得父亲的脸色,他也没再什么,果然,父子间的对话依旧不可能超过五句吗?
少年心灰意冷,默默走回满是草药味的空气中。
……
“他怎么了!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外界刺激却对他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究竟是不是死人啊?”
“闭嘴!也是是暂时性的休克,严重的话,就是已经变成植物人。”
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围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和一只跟死了一样的黑乎乎蝙蝠形兽,却都摸不着头脑。
“该死,我也想醒过来。”黑漆漆的深井是少年的心境,里面就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头顶有抹摸不到的光芒,他也无法听见兽的心声,“魔术猴制造的躯体,到底有多少缺点!”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突兀的响起幽幽的声音,分明道,“你只屈服于眼前吗?”
“嗯?这不是我的心里吗?怎么还有别人的声音,你谁!”少年立刻警惕,愤怒的道,他有过寄生在别人身上的经历,对于这点其时刻担忧。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用自己的躯体换你的躯体,就翻脸不认猴了?”
“啊?魔术猴,你能在我的心境中话?”
“对啊,我们魔术猴制造的躯体被灵魂使用,其实也是种,嗯,你们念者所的心境连接吧,我当然能在你的心境中话,至于以前我为什么没,因为我懒的。”
“嗯……这个理由无需明,直接讲你要干嘛吧。”少年的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的道。
“哦,好吧,我是来提醒你的,不要屈服于眼前的景象,你真的认为那抹光是你心的出口吗?好好想想,我走咯。”
空荡荡的黑暗中,少年自言自语道:“那光,不是出口?”眉头紧皱,目光停留在那颗发光的点上,再告诫自己,“那不是出口。”
少年浸于沉默中,此刻,他感觉到,原来他一直想错了,茅塞顿开的他自言自语道:“黑暗才是我的出口!”
“光,即是敌!”少年暗红色的眼眸微眯,左手掌心之上,无形的念悄悄云集,嘴角勾起一个幅度,将聚集的能量团推出。
呼吸间,那颗光点立即消失,“嘣。”不大的碰撞声荡漾在耳际,少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四周唯有漆黑一片。
“嗯?不对吗?为什么我。”
……
病床边的柜子上摆个名牌,如游蛇般的字迹写着三个字,大概可以看出写的是:吉尔瑞。
白床单白被子包围的少年似乎在熟睡,地上扔着团乌黑的玩意,而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和地上那团似乎在呼吸的东西意外,没有其他活物。月亮渐渐升高,再没有白得骇人的光照进窗户。
“啊?”少年的身躯突然抽搐一下,猛的睁开眼睛,暗红色的眸子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这,是哪?”吉尔瑞心里嘀咕道,掀开被子,自己身上穿的破烂衣服依然还在,裂口下包着绷带,手掌轻放在胸脯,感受仍在虚弱跳动的心脏,“没死。”
缓缓将自己麻木的身躯移动到床边,试着让脚接触地面。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板碰到团软软的东西,心中一阵激灵,兴奋的叫道,“德路克?德路克?”
心境空空荡荡,那面湖微泛涟漪。
吉尔瑞眉毛一挑,直接伸手将地上那团东西揪起来。少年的手正好抓着那玩意的大耳朵,它是只拉耸翅膀的蝙蝠,撑开沉重的眼皮,漫不经心的扫过他一眼,懒洋洋的开口道:“嗯,你醒了?”
吉尔瑞心中哭笑不得的道,“是呀,睡够了。”
念者身体出现的一些特殊情况,连接心境的兽也会受到点影响,而哪方的灵魂出现问题,牵连对方的影响更明显。念者与兽之间的相互束缚制约,那便是见证双方的情意如何,追求强大的念者与兽不少见,互相利用的关系更不为少数。
“接下来些时间,可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连累到我,我已经是睡到怕,跟你这子连接心境真是累。”德路克心中想着,双眼严肃的盯住少年,开口道:“能松开你的手吗?耳朵要掉了。”
“哦,抱歉。”语落,黑色蝙蝠的身躯便噗的一声掉在地上。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越来越幼稚?被那几个子传染的吗?”德路克心中没好气的道。
“会吗?他们几个不挺好的。”
……
接下去几日,少年只在医院里休养,唯一让他感到窒息的是,空气中根本无法消散的刺鼻药味,这几乎要他发疯,而他只能乖乖呆着。
害怕束缚的少年将这里看成牢笼,他无时不想离开,但每天前去看望他的只有一个伙伴,礼原公子。
“还有多久?”吉尔瑞淡淡问道,烦闷的医院封锁住他,可又不能打破。
“放心吧,再撑几天,你要谢我父亲,是他命令医生给你用最好的药,否则你不能恢复的那么快。”沃夫看着窗外,蓝色的眼眸中映着天空飘的白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