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夫,吉尔瑞,微铃,他们三怎么没跟你来?”萨斯愣愣问道。
“你的脑子在潮湿的底下监狱里锈透了吗?还是故意装傻?昨晚,你突然发疯,毁掉人家好几个铺面,他们三个为了赔偿,被当地骑兵队捉去当苦工,赚钱赔!”九九气得直跺脚,心里更是在咆哮,“这个傻子真是傻出新境界!自己干过的好事就这么忘得一干二净!真是服了他了。”
“嗯……”萨斯难得皱眉头,自顾自想着,“火炎症发作时,患者会处于梦游状态,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能记在脑子里,看来是真的。”
“喂,喂!”
“但我为什么能记得自己发病呢?”
“萨斯!”少女一个河东狮吼震得少年浑身大颤,略有余怕的看着少女漂亮的脸蛋,却又遭到她一嗓子:“耳朵堵棉花吗!叫这么多声。劝你赶紧去看看你的兄弟们,他们可没像你那么好过。”
……
格拜堡被一条大河穿过,是个集商业为主的半大城市,每天都有许多大船只开进来,其中多为做生意用的货船,少数是旅游观光的船,毕竟很少有人到风气不好的地方玩。
船多货物也多,在这之中诞生一个卖力职业——搬运工,在码头多多少少能看见几个忙碌的身影,正是在为自己吃饭问题卖力的辛苦人。
由于工作单调容易,从事的基本是没有念的普通人类,一个看不见念的少年念者就被扔到其中一个码头,开始在人类之间穿梭行走。
“子,第一天来,可要长点心,不要去惊动守卫的骑兵队,他们呀,没一个是好人!”
“是念者的,就离他们远一点吧,仗着自己比较特别就到处欺负人。”
人类是怎么看待与他们不同的念者,吉尔瑞刚到的时候,几个常年在那干的人类就给他灌输不少念者的坏处,普通的人类殊不知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年,就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念者。
“不要被洗脑了,好好干,撑过几天就行。”心境中倒挂的蝙蝠严肃的告诫道,它可不希望少年被人类带入企图。
“明白!”少年念者爽朗的回应。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扛箱子搬大件,其中还混个十几岁的少年,身高足比他们矮半个头,力气却不见得比他们,一个即膝高的板条箱被他轻而易举的抬起来,来来回回五六圈都不怎么累,实在令他们这群大男人佩服。
念者的各方面体质高于人类许多,几乎是超人类的存在,花点力气干活还是很轻松的。
没多久,少年和他们打成一片,基于一群成年人对少年的佩服,更多是少年的好奇心无处不问。
吉尔瑞开口道:“这条河有多长啊?”
“呐,我们只是一直在这搬东西,没有真正下过洋,不知道。”皮肤黑得跟木炭一样的男人开口道。
“哈哈哈,子,我跟你哦,这条河有万里之长,通外海,划四域,是连接诸多沿河城市的重要水道,许多贸易的船只都是走在这条河上的。可以,新阿瑞斯大国的河流都是它的支流。”另一个年纪偏大的男人乐呵呵的道。
“有这么厉害,那河水风浪大不大?”吉尔瑞随即顺水推舟的问道,套点关系,混脸熟,这已经是少年最老练的手段。
“不不不,这条河老实得很,有被记录的断流泛滥,没超过十次,你想想新阿瑞斯大国历经七百多年,而在此之前这河已经安安稳稳度过多少年?”
“你这些消息哪来的,不会是自己胡乱瞎编的吧?我可是听这条河经常出事,则船只遗失,大则泛滥淹没周围城市,几十年前吓跑临岸不少居民呢。”另一个年轻点的伙插嘴道,
他一张标准的在临河干活晒出来的黑脸,头上绑条被汗水泡湿的头带。
“你才胡八道,我可是出生在这条河附近的,八九岁就往河里跑,那时候你还在学爬呢!”黑老头伸长脖子,恨不得去咬他。
两人各据一词,吵得风风火火,连搬三来回都在吵,吉尔瑞只好哭笑不得的在旁边劝阻他们。
“子,你为什么来干这口活?家境不好提前出来打拼啊?真是辛苦。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算交个朋友。嗯,我叫轻人。”
“我……”少年稍有些犹豫,糟糕,忘记事先给自己做个假名字,当下逼迫脑子飞速转动,编个名字脱口而出:“瑞人。”
在这两类人共同生活的陆地上,人类本身优势较少,除本身生于什么贵族里,不然一般的百民取的名字都很简单。除念者是有名有姓的,人类真的算不上什么存在。
“哈哈哈,真是个怪名字,你父母是实在想不出什么比较有文化的名字吗?”轻人扛着个大箱子仍扬天大笑。
“你叫轻人就那么好听吗!尽找别人乐子。”老头直接吼回去。
闻言,轻人
脸色阴沉几分,不悦的道:“老头,什么我找他乐子,你自己眼花看错了吧?”
眼瞧着又一场嘴战即将爆发,吉尔瑞只得开口化解:“随意吧,我不在乎名字,在这世上能混顿饭吃就行。”
三人合作很快干完这一上午的活,因为未到午饭时间,老头和轻人便再去别的地方找点零活,好多拿点钱。然则少年是属于被迫干活,没工钱拿,也就没想去捞点,随便找个凉快的地方躺下休息。
太阳即将高挂于穹顶之时,东方吹来带股浓郁腥味的风,少年忍不住皱皱眉头,厌恶的翻个身,心中呢喃道,“这恶心的味道还能在城市里闻到,真是稀奇。”
心境中,黑色的蝙蝠展开翅膀,十分陶醉的闭上眼睛,开口道,“挺不错的味道,怎么,你不习惯吗?想想以前你在沙场上征战时,呼吸的空气中不是也有血腥味吗?”
“有吗?我忘记了。”少年闭上眼睛,模模糊糊的回忆自己的第一世,然而想不起任何关于自己威风凛凛的将军模样,只是有几个零碎的片段,闪过几张很熟悉,却不出名字的脸庞。
果真,以往的吉尔瑞已经死亡,现在的吉尔瑞才是他自己。
……
“居然在偷懒睡觉啊……”一名身披兽皮轻甲的骑兵慢悠悠走过来,手里握的银矛狠砸在地面上,嘶着嗓子怒吼道:“臭子起来!”
吉尔瑞被吓得浑身一颤,睡眼朦胧的坐起身,不屑的瞟了眼傲慢的骑兵,虽然没睡着,但突然被打扰到的气必须撒来。
少年淡淡道:“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人类,有口活可以混吃,就不要想偷懒。”骑兵居高临下的道,目光在少年脏兮兮的衣衫上扫过,接着道:“你有几个朋友找你,还不赶紧去!”
“朋友?”吉尔瑞心中略有些惊讶,什么朋友?
“你傻啊,还是聋啊,我你朋友找你!”
语落,骑兵粗暴的一脚踢过去,不料少年身躯灵活的往侧面翻个身,让他踢个空,上半身突然失去平衡,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地上,威风散尽,模样狼狈不堪。
少年忍住窃笑的冲动,立刻从地上窜起来,眨眼功夫溜没影了。
……
脆弱的枝干摇晃着硕大的树冠,风中夹杂大了沙尘,掀起阵型沙暴,一个衣衫华丽的少女与一个红发上粘苔藓的少年并排站着。
刮来的沙子毫不留情的打在少女漂亮的脸蛋上,眼睛微眯,上下的长睫毛轻易的碰在一起,不满的咬咬红唇,眼角偷瞄着身旁无精打采的少年,心底轻叹口气,继续漫长的等待。
拐角后,吉尔瑞靠在落满灰的墙壁,懒散的打个哈欠,心中呢喃道,“他们两个?萨斯不是进监狱吗?九九把他给买出来了?有钱人家的女儿……”
“怎么?不出去见他们吗?躲这发自己的牢骚。”德路克没好气的道,吉尔瑞干脆忽视它的话,犹豫一会,还是决定出面。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吉尔瑞开门见山的问。
“本姐在路上好像有跟你们提起过,我随父亲到格拜堡做生意时,认识些人,打听过来的呀。”九九得意洋洋的道,目光在少年身上游走,旋即脸色微变,厌恶的道:“你也太脏吧?你的劳力赔偿不会是去下矿吧?”
“码头运货的。”吉尔瑞瞧瞧自己的狼狈样,再看看萨斯的头发,原本火焰般鲜红招人目光的头发,乱得像个鸡窝,期间夹杂着不少还新鲜的苔藓,整个人无精打采。
暗红色的眼眸微眯,少年心中有几分可怜萨斯,“这子怎么跟去鬼门关晃悠一圈似的,在监狱里呆晚上就变成病秧子了?平常的乐观性子丢哪去。”
“算了,先不聊天,赶紧想想办法吧,微铃和沃夫还在干活呢,要想办法解救她们啊。”九九这才回归正题。
吉尔瑞低头沉思会,轻声道:“只有找人。”
闻言,九九诧异的道:“找人?找什么人?这里的骑兵队可是看钱办事的。”
“你父亲是有名的商人,以他的颜面,能不能保我们几个?”
“这,不可能!要是被我父亲知道我在外面惹事,他不杀了我们,还想他出面呢,异想天开。”九九红唇翘起,却又不得不失望的跟着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