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等四人马上在大堂外分列两侧站定,恭候横江将军驾临。
很快,一名身着银甲,身高七尺,腰别丈三长刀的黑脸将军,大步流星的向他们走来。
“见过横江将军!”
四人纷纷欠身拱手。
黑脸将军点了点头,从他们身前走过,上到台阶之上,回过头说道:“四位义从都进来吧!”
说完,他便往大堂之内走去。
王才、丁远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回到大堂中,王才将茶杯放回末桌上,便很自然的坐于末座。
这位横江将军召见他们的目的尚不明确,他也并不想与首座那名将军靠的太近。
丁远他们三人这方面倒是没什么顾虑,都在次席入座。
黑脸将军将别在腰间的丈三长刀卸下来,立在椅子边上,目光在四人之间来回扫动。
“本将军听偏将说,有一支义从是昨夜入的城,不知是哪位的队伍?”
丁远三人互相望了望,都表示不是自己,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末座的王才。
王才心中微微一凛,起身向横江将军拱手作揖道:“小子王才,昨夜是小子率所部义从入城的。”
“噢?”横江将军见到王才的模样,略有一丝诧异,随即问道:“王公子便是曲阿义从的首领?”
“正是。”
“啧啧!”横江将军微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王才讪笑道:“将军谬赞,愧不敢当!”
横江将军笑容一收,正色道:“说正事吧!”
“今晨得报,阜陵县于昨夜酉时被黄巾贼寇攻下,守将王邈殉国,城中官吏亦无幸免,但哨骑并未探得贼寇数量!”
说完,他便将目光投向王才,道:“王公子自曲阿县而来,是走的南道还是北道?”
“南道,北道?”王才不解。
横江将军重新打量了王才一阵,张了张嘴,看向了一旁丁远他们三人。
丁远微微点头,解释道:“王公子,你既然是从曲阿出发,来全椒有两条道,一是南道,二是北道。”
“南道出曲阿,西行至句容,沿河西行至湖熟,渡河,再西行至秣陵,再翻山至石城,横渡长江至历阳,再北上至阜陵,然后才能到全椒!”
“北道出曲阿,北上丹徒,沿长江西行至江乘,横渡长江进入徐州广陵郡地界,再向西翻越天长山,南下至全椒!”
丁远这么一解释,王才便知道了横江将军的用意了。
“回将军,小子走的不是南道也不是北道!”王才道。
“不是南北道?”横江将军略带一丝疑惑的看着王才。
王才和煦一笑,走到丁远身前,指了指他桌上的茶,问道:“丁将军这茶水可还要饮用?”
丁远低头看了一眼,道:“王公子尽管拿去。”
王才点了点头,将茶杯端到手里,在众人身前蹲了下来。
用食指蘸了蘸茶水,在地上话下一点。
“这便是小子的家乡曲阿。”
他又在曲阿的上方,画下一点,“这是曲阿北边的丹徒县。”
“小子率军从曲阿出发,途径丹徒,由此往西前往江乘。”
说着,他顺着丹徒西侧画下一道横线,再画出一个圆点。
再由那个圆点向西南方向画出一道支线,“在此处,小子便率所部横渡了长江,随后翻过十丈崖,便是阜陵东南方十余里的丘陵。”
“十丈崖?”横江将军摸了摸下巴,“就是历阳至阜陵官道背靠的那座山么?”
王才点了点头。
“哈哈!”
横江将军豪放一笑,道:“如此行军,应当算是走的中道了。”
随后,横江将军召来一名主簿,令他将这一条路也记录到行军图录之中。
丁远等三人都为之感到惊讶,这个少年郎不但会算命,还懂行军打仗?
几人都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横江将军便再次问道:“王公子于昨夜戌时来到全椒县,对阜陵酉时的情形可有所目睹?”
王才黯然道:“实不相瞒,小子所率部众当时已到达阜陵县,奈何天色已晚,王邈将军心系城中安危,并未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小子便只能星夜行军来投全椒碰碰运气。”
“小子率部众遁入丛林之中行军,依山北望时却发现了阜陵城北出现了黄巾贼寇的踪迹,阵仗极大,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过半刻,身后便传来了金戈铁马的厮杀声,想必,是一场血战!”
说到后面,王才几乎是以朗诵的形式在说话,就差一点情感投入就能声泪俱下。
“唉!”横江将军听完长叹一声,“两千守军,抵抗一万贼寇,王邈将军英勇啊!”
“真想替王邈将军报仇雪恨!”一名义从首领恶狠狠的一拍大腿。
谁料想,横江将军也一拍大腿,喝道:“好!这位义从怎么称呼!”
“回将军,鄙姓吕,名升。”吕升抱拳回道。
“吕义从,不,吕将军,本将军看你体态敦实,必是杀敌好手,令你在黄巾贼寇来袭之际,率先应敌!”横江将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那吕升也一下子就傻了,这不过一句愤慨之言,竟然给他召来这么一个锅!
吕升的脸僵硬的抽了抽,吞了口唾沫,道:“回将军,末将不才,怕难当重任啊!”
“这是什么话!”横江将军站了起来,走到吕升身边,拍了拍他的甲胄,道:“宝甲在身,纵是孤身冲杀于万军从中又有何惧哉?”
随即话锋一转,眸光凌厉的看向他,“莫非,吕将军是不把本将军的军令看在眼里?”
吕升被他看的浑身冷汗,扑通的朝着横江将军跪了下来,磕头道:“将军,末…小人不敢啊!小人就是一个做买卖的,平日里连鸡都没杀过呀!”
随后他灵光一闪,当即指向丁远,激动地说道:“将军,他!他他!让他去!他少年时就能打虎!”
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吕升浑圆脸上,惊恐之色开始逐渐消散。
横江将军看向了坐在吕升对面的丁远,问道:“这位义从如何称呼?”
丁远起身抱拳道:“草民丁远。”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浑厚响亮,只一句话便得听出此人气势不凡。
横江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丁将军,可愿意接下这全椒县首战的功劳啊?”
“这…”丁远的神色有些犹豫,他想起了刚才王才说的话。
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向王才看去。
横江将军马上就发现了丁远脸色的异样,便循着丁远的目光看了过去。
“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