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不清楚,所以才问周婶的么?”顾泠泠笑意盈盈的问道。问完也不等小周婶回答,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既说到了不知事,那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说道说道。”
“年前大爷说要分地给我,当时赵婶和各家婶婶们跟割自己肉一样的不同意,我孤身一人,总是要吃要喝,没有办法,只好又拿红薯给各家种,种出来亩产超了的归我,可周婶你们还是不同意,觉得我占了便宜。那我就真没有办法了,只好去唐阳镇开个酒楼,赚取一点微薄的收入,好糊个口……”
“你那酒楼一天都赚几百两,哪里微薄了?”小周婶撇嘴。
顾泠泠灿然一笑,“是呀,当初我只是想要糊个口,哪晓得它竟然这么赚钱?”
除顾大爷外,所有人都撇了撇嘴。
顾泠泠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呢,话锋再次一转,“当初分地种红薯的时候,各种婶婶这不愿意那不愿意,没道理我现在有钱了,你们觊觎我的钱,我就得乖乖的拿出来。”
“当初分地,可不是我不愿意。”赵红雨开口,“一家两分地,零零散散的,你拿去怎么种?”
“可不就是,说起来大伙也是为了你好。”赵红雨才起一个头,小周婶赶紧接过话,“你从小在荆东郡长大,哪里会种地?当初不分你地,想着的就是等粮食出来后,一家分你百八十斤。家里就你和花锦两个,这村里百来户人家,千多斤的粮食,也足够你们糊口了。”
顾泠泠笑笑不接话,红薯种出来超过八百斤后归她,她们都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现在说白给她粮食的话,她怕是个傻子,才会相信。
小周婶见她分毫不动的模样,眉眼一转,咳了两声,摇头道:“不就是没有种你的红薯吗?打过年后,我们家家户户都种,条件还是跟今年一样,多的给你,这总成了吧?”
“感情周婶以为,这红薯,是在帮我种了?”顾泠泠惊诧的看向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红薯拿出来种,本是抱着为村里的人改善生活的。如今,话从她们嘴里一转,倒成了是在帮她了。关键,若真是这样也就罢了。顾大爷还有村长叔家的红薯地头里,这些人一天三遍的盯着,若不是有二狗子几个看着,怕是早就不知道被偷了多少遍。
就这样,还要颠倒黑白是非。
是真的将她当成人傻钱多没了爹娘的二傻子?
“那可不是。”小周婶端着一张脸,一副种你红薯是可怜你、同情你的高傲模样。
“各位婶婶都是这样认为的吗?”顾泠泠看向其他几人。
赵红雨心眼最多,几乎是转瞬之间,便琢磨出了顾泠泠话里的意图,赶紧撇清关系道:“当初红薯拿出来的时候,是说亩产超过八百斤后,多的归泠泠。我们现在种的红薯,亩产最多的也才三百来斤。三百来斤和八百来斤,一听也晓得是泠泠想要给村里的人谋福。那些不要脸的话,是周家嫂嫂说的,泠泠丫头,赵婶我可是半句也没有说过。”
剩下的李氏等人本就不是笨人,赵红雨又说得这么直白,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便开了口,同时与小周婶划清界线,“红雨说得不错,红薯超八百斤之后归泠泠所有,说起来当时也是我们鬼迷了心窍。一亩若是产不出八百斤,就全归我们,相当于是给我们白种。这样的事,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说那样的胡话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小周婶怒问道,“来之前咱可都是说好的,一起来分泠泠丫头银子的……”
赵红雨清咳两声。
小周婶冷笑,“扁踏我卖好,还想我给你们留面子?要不好,大家都不好,想要踩我,没门!”
“周家嫂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赵红雨慢腾腾的开口,“我们来之前是说好了,不过说的却是在泠泠开的酒楼里谋一个差事,可没有说是来欺负泠泠。至于说来分泠泠丫头的银子?这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我们凭劳力赚钱,怎么能说是来分银子的?”
“哈!”小周婶怒极之中,拍着桌子站起来,“赵红雨,你什么样儿的人,谁不清楚?当初暗中指使兰子行那丧尽天良之事,你事后是如何与我说的?那次郑少夫人来顾家沟,你指使我去寻问红薯时又是怎么说的?你在村里散布泠泠丫头克父克母谣言前,又是怎么与我说的?这些帐,我都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你要拿我当枪杆子使,那就来吧,看谁下场更惨?”
狗咬狗呀,她最喜欢看了。不过怎么能只有小周婶唱反角呢?这样多不热闹呀。
顾泠泠眉眼微动,敲了敲桌子,茫然问道:“李婶的事?说的可是朋远叔那次上山被冻僵之事?那事不是已经结了吗?当时大爷也在场,话都一五一十说清楚的。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吗?”
李氏抬起头来,虽明白顾泠泠说这话,是想要挑唆她和赵红雨。可那事的确是赵红雨出的主意,且事后因为赵红雨的不承认,她到现在还受着不少人的白眼。还有顾承傻掉那次,她本是想要嘲笑赵红雨,结果却反被她给闹得直不起腰来,回家还凭白的遭了顾朋远好几天的唠叨。
新仇旧恨,惦记顾泠泠银子的事,被她暂时的放置到了一边。李氏捏了捏袖角,看向小周婶,“周家嫂嫂,这话是怎么说的?”
“哼,红口白牙,当然是你想怎么说怎么说。不过,抓个贼还要人赃俱获呢。想要血口喷人,那也得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正好大爷在这里,少不得我要讨好一个说法。”赵红雨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慌张。
李氏当先开了口,“当初那事的确是我黑了心,不过为什么会黑了心,谁指使的谁明白。我也不抓贼,所以没有什么证据,反正我只骂那人一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和烂屁眼就行了。”
赵红雨脸色当即一变,挑拨道:“这是没有讹诈到泠泠的银子,心里存了气,故意来找刺的吧?要我说,泠泠丫头还是善良了些,这样的人,早该报了官,让官老爷打死顺气。”
“这是赵婶与李婶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到我身上来了。”顾泠泠翘了二郎腿,左手轻扣着茶几,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过损失一点银子,朋远叔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