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良田喜嫁:憨夫萌娃一箩筐 > 第1章:打狗
    当天边最后一丝余辉敛尽,黑暗铺天盖地而来时,车马喧嚣一天的黄花镇终于缓缓安静下来,渐渐沉入到冗长的冬夜里。

    西大街灯光点点,次第熄灭,小儿夜啼,醉汉呓语,声声渐起

    尾街一处陈旧破败的小院里,前头一字三间瓦房黑漆漆不见动静,灯火全无,西厢后厢房,尚还亮着一豆灯光。

    双喜和三喜俩姐妹已经躺下了,破旧单薄的棉被下,两人正挨得紧紧的,说些悄悄话儿。

    冷不丁前院外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叫唤声,“四娘四娘”

    姐妹两个俱都愣住。

    “半夜三更的,谁喊咱娘呢?”三喜探头,蹙眉不解问道。

    那唤声跟猫叫一样,颇为细小,不细听还不真切。

    双喜没回话,支起耳朵静静细听了片刻,这刻又没动静了。

    捋起脸庞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双喜不以为然,“该是咱两个听岔了,甭管了,爹娘今日都不在家,有叫门的咱也不能开门。”

    说着话,姐妹两个脸挨着脸躺下,靠得紧紧的相互取暖。

    夜风呼啸,有雪花趁机钻进窗棱,洒落进逼仄的小屋,吹熄一豆灯光。

    暗黑如墨袭来。

    “四娘想死我了!开门再不开门,我就爬墙了!”

    院外呼喊蓦的大了几分,在这安静的夜下显得格外突兀。

    “是大伯!”

    深更半夜,他要爬她家的墙!

    双喜“唰”的坐直身子,气的浑身打起哆嗦。

    “姐这这怎么办,爹不在家,我我怕!”

    三喜打了个哆嗦,吓得老鼠般嗖一下就钻进被子里。

    双喜咬牙,嗤笑一声:“他不要脸,敢爬咱家的墙,我今日就成全他!”

    说完掀被子下床,披起棉袄子,风风火火就往屋外头去了。

    “姐二姐”三喜急得紧跟着起身,摸黑胡乱套起衣裳来。

    堂屋门“吱呀”一声打开,没了阻隔,院墙外的声响越加真切。

    “四娘日日被那母老虎压着,我要想死你了,今日你就乖乖听话莫要气我,咱俩还跟以前一样!”

    院墙外郑木头口无遮拦,越说越不堪,气的双喜都要跳脚了。

    夜色昏暗,院里已经落了一层薄雪,鹅毛大的雪花飘飘扬扬,不停掉落,天上不见月亮星子,但依稀尚能瞅见淡淡的光影。

    双喜抻着腰,喘着气,站在堂屋大门口,跟个门神一般杵着。

    她死死咬着嘴角,死死盯着两丈外院墙上的动静。

    郑木头已经开始爬墙了,窸窸窣窣细碎的声音传来,声响不大,却能清晰传进耳里。

    他居然真敢爬墙!

    双喜强压住火气,抬首往院里梭了一圈,昏暗光影下,依稀可见,她爹担粪用的粪桶规规矩矩,倚墙放着。

    双喜目光一亮。

    她蹑手蹑脚猫进院里

    落雪无声,不高的黄泥院墙上,慢慢出现个人影儿,黑漆漆的看不清,只依稀能瞅见个肥大的轮廓,听得到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儿。

    “四娘我的心肝儿今日个你不放我进来,看我下来怎么收拾你!”

    “啊呸!不要脸的东西!”双喜大喝一声,扬起粪杵,朝着那黑影子泼过去。

    “哎哟”墙上的郑木头冷不丁被突然一句叫骂吓得一惊,尚未回神,兜头盖脸就被浇个正着,冷的他直打个哆嗦。

    “四娘”他张大嘴,正要说几句好话讨饶,又一团凉水迎面浇来,冷得他生生再打了个寒颤,鼻尖臭味浓郁,那水灌进他尚未闭合的嘴里,一股子腥臭味儿。

    这是大粪!

    郑木头火起,只当四娘气恼他,正要翻身下墙教训一番,脚下还未动作,后背处冷不丁挨了重重一棍子,火辣辣的疼,接着棍子跟雨点一般落下,火辣一片,招架不住。

    “叫你半夜三更爬墙,老色鬼,滚!再不滚,直接一盆开水烫死你!”

    双喜一气朝那肥硕的身子下力气打,直打得郑木头一阵哎呦哎呦的叫唤,“咕咚”一声掉落到院墙之外才住手。

    墙外半天不见动静,只听到郑木头哼哼唧唧呼痛声,良久一阵窸窸窣窣之后,那边郑木头突然“呸”了一声,骂骂咧咧渐行渐远

    老色鬼终于走了!

    北风呼啸,凉风阵阵钻进破棉袄子里,跟刀子刮一样,冻得人生疼。

    双喜喘着气,待院外再听不到半点动静了,这才把大粪杵子一甩,气呼呼进了堂屋。

    堂屋里没有掌灯,三喜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杵在东厢门口一动不动。

    听到双喜进来的脚步声,黑夜里三喜哽咽道:“二姐”

    “别怕,二姐在呢,那色鬼走了,以后再不敢来。”双喜说着话,把屋门上拴,还不放心,又把堂屋吃饭的木桌拖过来,将门堵死。

    姐妹两个摸黑回房,三喜依旧惊吓不已,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双喜燃了灯,又将她搂在怀里,小声安慰,“莫怕,他没个大伯样儿,咱也甭给他面子,你只当他是那色胚,见一次打一次,见一次骂一次,不用客气”

    三喜将头扎进她胸口,又把她抱紧了些,细声委屈道:“姐都怪娘,娘要不干那营生,咱也不要受这窝囊气了”

    双喜长叹一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心里淡淡的有些悲凉。

    屋顶雪花噗噗往下掉落,呼啸风声不绝

    被窝里渐渐的有了些暖气儿,双喜眼皮子开始发沉,昏昏欲睡。

    被子底下三喜的脑袋突然钻了出来,疑惑问道:“姐你手上什么味儿,你你又没洗手?”

    “这我我擦过了!”双喜呐呐着,脸上一阵火辣。

    “二姐”拖长的尾音格外绵长,三喜三两下翻身起来,就要给她烧水去。

    双喜赶紧拦住她,死活不让。

    “二姐”三喜瘪着嘴,不满抱怨,“你都一个月没洗澡了,你要埋汰死我啊?黑牛哥哥要知道你这么邋遢,还愿意让你过门不?”三喜初始还厚脸皮,听她说道那人,便有些不满,呐呐道:“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可是二姐我跟你睡不下去啊”

    “就你事儿多,二姐再擦擦不就得了?”

    屋外洋洋洒洒雪花儿下了一夜,黄花镇的冬天,终于迎来了第一个落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