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寒钰慢慢地饮下一口茶后,说:“沐公子难道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沐风一时之间愣了愣,而后说:“寒公子指的是录口供的事吗?我还在想寒公子准备什么时候安排我录口供呢。”
寒钰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别想啦,像沐公子这样才思敏捷、巧舌如簧的人,衙门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所以,我不就是为沐公子才坐在这的吗?”
沐风赶忙打着哈哈地说:“那我可真是不胜荣幸啊。”眼见寒钰似乎并没有发觉什么的样子,沐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寒钰猛地爆发,他大力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向了地面。厉声问道:“到现在为止你还不肯同我说实话吗?要知道,你一介书生怎么可能在从未踏入官场的情况下懂得抢先把握时机,抓住节奏。”
虽说书生自来是有几分傲气,但这几分傲气在面对寒钰的怒意时却是溃不成军。
几乎是下意识地,沐风吓倒在地慌忙说:“我并没有,我基本上都是自己说的。”
寒钰已经迅速恢复了常态,收敛了怒意的他淡淡地说:“恩?如果我刚刚没听错的话,沐公子刚刚说的是基本?”
既然已经起了头,沐风也觉得再瞒不下去了,只好咬咬牙接着说:“是的,除了开头的几句话,后面的话都是我自己想的。”
寒钰朝着地上的沐公子抬了抬下巴,说:“那,你一开始说的那几句话的时机,说话的节奏只怕也是别人叫你的吧,毕竟咄咄逼人才是你一贯的风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沐风自然是只能全盘托出了。事实上,沐风便是因为他的文笔虽好但想法却过于偏执尖锐,所以才会屡屡落榜。
寒钰的食指不断地敲打着桌案,这代表他正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他说:“沐公子,可否将那告诉你此方法的人的所有特征告知我?”
既然都已经败露了,沐风也不再遮遮掩掩了,他说起了那名衣着素雅,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
听完沐风的描述,寒钰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人定是毒仙,只怕这次的行动已经被对方察觉了。
而在说完所有的事情后默默等待着寒钰审判的沐风突然觉得要不是那女子想的能让我一战成名的法子,还说我若这样做定然会得到官府启用。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让这趟浑水。
这么想着,沐风觉得越来越后悔,心中也越来越害怕,他不知道寒钰会怎么责罚自己。他抬头偷偷瞄了眼寒钰变幻莫测的面色,心中越发没有底了。
终于,沐风抢在了寒钰开口之前说:“寒小王爷,此事都是那女子唆使小生干的啊,要不是她,小生怎么会鬼迷了心窍似的去插手衙门的事情。刚刚的事情,也是那女子事先告诫小生不要吐露半点风声的。望寒小王爷明察啊!”
寒钰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心想:亏我刚刚还想着这人虽缺少一些计谋,但对方巧舌如簧的地方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现在看来,却是个没有什么担当的人啊!
就这样,眼看沐风前脚都已经踩上了快船,很快便能进入官府。可这一切,却被刚刚他下意识地推卸自己责任的举止亲手毁掉了。
不知怎的,听到别人责骂毒仙时,寒钰竟是一点也不想听到别人说她坏话的举止。
既然事已至此,寒钰已经知道沐风与那毒仙确是没什么关联的。既然如此,那还是赶快将沐公子送了回去。
而寒钰则是再次在自己的房间开始细细思索起来。
此次可以算得上是自己与龙沐的初次交锋,一方有意为之,一方无意破之。
寒钰对这次的行动还是觉得挺失败的,到目前为止,他竟然连自己的敌对方的样貌方面都还不是很清楚。只是初步掌握了对方的一些基本的信息而已。寒钰表示这件事这绝对是他办案以来遇到过的效率最低的之一了。
可经过这次的试探,寒钰自然知晓对方必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连今天这样临时决定的行动毒仙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了周详的策略,甚至还反咬了自己一口。
就好像福尔摩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人逃走一样,寒钰也从没想过自己在同一位女子的初次交锋中,自己竟然是完完全全落在了下方,出于劣势。
但这好像彻底燃起了寒钰对生活的激情,对生命的追求,他开始思考详细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