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危集团的乔总,是一个顾己颜面、敢作敢当的人,没想到,和那些商场上谋取私利的小人一样奸诈……”
乔雲帆听着她的话,不作任何表示,但恍惚间,从阡莘茉侧面向前望去,眨了一下眼睛。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被任何一个人的一句话,而去改变我所做的任何一个决策,所以,即使我见你也没有任何必要,只会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罢了。”
出乎意料的,乔雲帆竟然向阡莘茉解释了这些话。但得乔雲帆自己肯定的,他会出来见她,完全不是因为阡莘茉刚才的话激怒了他。
听乔雲帆的语气,阡莘茉也不打算再绕任何弯子,她也不希望,在这件事上,这样一直拖延下去,对恢复豪华的营业,没有任何益处。
她开门见山对乔雲帆郑重的说:“那好,为了以后不会再继续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我现在正式感谢乔总搭救豪华的心意,不过,不需要了!”
阡莘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乔雲帆正眼看她。恐怕从豪华董事会挑出任何一个董事来,以豪华现在的局面,他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来豪华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即使乔雲帆放弃收购豪华,豪华也不可能会迅速好转,最后仍会走向破产倒闭,他们收不到任何利益,甚者还会牵上一身负债。
二来乔雲帆既然欲要收购豪华,就势必不会轻易收手,他们本就一把夕年老骨头,又何敢对抗危集团,对抗乔雲帆。
“乔总可明白我的意思?”许久没听到乔雲帆回答,阡莘茉提醒他。
冬季的寒风吹的凛冽,且这里又守着海,而阡莘茉却站的很坚定。
“我说过,我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一句话,而去改变我的决策。”乔雲帆缓缓说出此话,原本的意思一点没有变化。
即使对阡莘茉的行为,略有惊讶,但这些年,他什么没有经历过,什么没有见过。
暂不提现在停止收购豪华的损失,他也不可能会因为这样一个举动就改变他所有的计划。
乔雲帆转身走去,准备回到车上。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他走去。
阡莘茉本以为已经多少说服了点他,却没想到还是看到这种情况。
“乔雲帆,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
阡莘茉大喊出口,乔雲帆听了这句话后停止脚步。
原来她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可就有意思了!
乔雲帆转身,看了一眼,向阡莘茉走过去。
其他几人仍旧站在原地。
借着看阡莘茉,乔雲帆从她的侧面向正前方看了一眼。
“所以,因为你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才会这样不止休的想尽办法见我,以此来力求挽回豪华,可是,你现在也明白了,你做这些,始终于事无补。”
乔雲帆的话,转折的很快。
阡莘茉也知道,让他收手,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紧接着,令乔雲帆难以料想的……
阡莘茉竟然“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
乔雲帆移动着目光,稍有惊讶,却无动于衷。
身后的几个男人看了,都转目去看乔雲帆的脸色。
“我知道,别说是你乔雲帆,就是随便换作一个人,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都不会是那么容易,但是,乔总!”阡莘茉哽咽,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我别无他法……”阡莘茉抬头看着乔雲帆,死死的咬着唇缓解自己的内心的激动,“我请求你,放过豪华……”
“你没有豪华,依然可以借其他企业收取到更多的利益,但是,如果我没有了豪华,我就没了所有,我更没有颜面去见我父亲……”
眼眶中的泪水顺势滑下来,流过脸颊上的泪痕让她阡莘茉感到难受,但她都没有去擦拭。
“我不能说,现在我明明活的很好,却主动放弃豪华,我做不到……”
听这样话,乔雲帆心中略有所动,但这份“动”却不一定,是被阡莘茉的行为打动的。
“既然很多事你都看的很清楚,想必你也知道,为了豪华,我危集团下了很多精力,现在的状况,也都进展的很顺利,到最后的利益与否,我都不再提,现在你要我收手,那我的损失,由谁来承担……”
阡莘茉知道一旦说服乔雲帆,那么从中,豪华必然会赔偿给危集团不小数目的补偿金,却没想到,乔雲帆会免去收购到豪华最后的利益。
在阡莘茉眼中,乔雲帆就仅仅只是一个只懂得顾己利益的一个商人。
难道,她看错他了?
阡莘茉站起来,无力的腿让她感觉自己站不稳,旁边刮过的风似乎都能把她吹倒,但面对着乔雲帆,她佯装的很坚强,站的笔直。
看着对面的乔雲帆,她声音峥峥有力道:“只要乔总会放过豪华……”
放过!
放过吧,她现在真的很累!
假装很好,她都已经累的演不下去了!
“我代表豪华,会对危集团因此造成的损失以三倍金额加以赔偿,包括事后再出现的意外损失,豪华绝不会以任何理由拒绝负责承担、赔偿。”
她知道,这么做,只会给豪华更大的打压,但至少,豪华保住了,父亲毕生的心血保住了,她唯一的希望也保住了。
保住了这一切,以后,她一定会带领着豪华,蒸蒸日上的。
对阡莘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乔雲帆这次是真的很意外。
包括他身旁站着的几个男人,同样惊讶,阡莘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对于收购豪华,他们并没有参与,但依他们对乔雲帆一贯行事作风的了解,以及危集团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收购豪华做着工作,完全足以肯定,豪华已经被打压到很大程度了。
即使乔雲帆现在下令停止所有工作,豪华想在短时间内恢复最基本状态也都是个大问题,更不要说,先向危集团拱手奉上三倍的赔偿金。
但看阡莘茉的架势,会走如此下策,想必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因而,他们都半转着头看乔雲帆在这个场合下到底会怎么应付阡莘茉。
商场之上,乔雲帆不少和男人打交道,对于女人,这次数,仔细算来,也不仅是屈指可数,但阡莘茉这一性格的,可谓唯一。
包括,梁雨霏,在内,乔雲帆对杨唯,打着同样的目的,可杨全盛仍甘愿把梁雨霏送上!
然后,各企业,沿着这些个自以为全然可行的决策“高谈阔论”的走下去,最后发展到各种各样的结局,他都见过。
可能劝服他的,阡莘茉——她是唯一一个!
沉思过后,乔雲帆拿出手机,电话打给易风。
看着乔雲帆的举动,阡莘茉以及旁边的几个男人都紧张的盯着他。
电话接通后,没等易风询问,乔雲帆便下令道:“通知各部门,有关收购豪华的所有工作,全部停止!”
说完,不等电话里的易风做任何反应,乔雲帆就挂掉了电话。
阡莘茉仔细听见那一句话后,身子一下子软下来。
旁边站着的男子个个互相望着不语,总之,对乔雲帆这样的举动,是惊讶的。
虽然刚才乔雲帆拿出手机时,他们就半有猜测,但还是不敢确定,现在,也不敢相信。
阡莘茉想开口道谢,但一瞬间缓过神来时,乔雲帆已经转过身回车上去了,未给她多留一点时间。
几个男人也迅速上了车,即使不敢相信,但乔雲帆还是让人猜不透的,他们没必要继续纠结下去。
阡莘茉侧身后退几步,看着几辆车从身前依次驶过,远远望着。
终于,如释重任一般轻松下来。
果真,乔雲帆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好歹,父亲,她守住了他毕生的心血!
望了望天空,深呼出一口气,阡莘茉的心底也终于少了愧疚,感觉清爽很多,这半个冬天给的压抑,现在终于让她舒服了许多。
心情也稍愉悦起来,迈出步子,准备离开。
但刚向前方望去,隐隐约约便看到对面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
假树旁边,她看见一个人。
假树的叶子半挡住那个人的身体,但她可以确定,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因为她看到对面的人一头阳光色的直发。
但看起来,不像是在故意躲避什么,也似乎没有走出来的意思。
阡莘茉很奇怪,向前走了两步,看见对面的人转身向另一边走去,这样子看起来倒又像是路过的。
所以阡莘茉也不再多想了,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林濯兢通知他到酒店去,然后,就迈着步子迅速离开了海边。
…………
接到乔雲帆的电话,易风虽奇怪又惊讶,但同时也迅速向各部门下了命令。
豪华收购,瞬间停止了一切相关工作!
这消息自然传的很快,那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
乔雲帆回到集团,易风跟着走进办公室,刚站稳脚步,还没等开口询问乔雲帆为什么会突然下这样的命令,尚索娅就在后面怒火冲冲的进来了。
尚索娅走进去后,直接站到乔雲帆办公桌的对面,双臂环胸,看了一眼乔雲帆,又转过头去。
乔雲帆抬头看她,倒是一句话不见她说。
“你先出去吧!”乔雲帆对易风吩咐道。
易风看事态不妙,在听到乔雲帆的话后,默不作声,只点了点头,便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出去后的易风,突然很庆幸,尚大小姐没有把他牵扯进去。
要知道,他现在可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可他就是在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向所有人下了通知,通知完的那一瞬间,他有种错觉,极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乔雲帆的命令。
可是通知已经下完了!怎么办?
刚才见到乔雲帆心惊胆战的他,在后一秒看到尚索娅的架势时,便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了。
不过,这么大的事,尚大小姐在乔总那儿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案,那就极有可能还是会把他牵扯进去。
唉,尚大小姐就是个定时炸弹!
…………
易风出去后,尚索娅把目光转向乔雲帆,看着他从一个文件夹中抽出几张资料纸后,低头翻阅起来,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尚索娅愤怒,毫不客气的对着乔雲帆怒喝:“乔雲帆,请你现在清醒地想一下,然后给我解释清楚,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清醒?
乔雲帆听到这个词,停止了手上翻纸张的动作,浅浅的笑了一下。
下令停止豪华的收购工作,尚索娅竟然会认为他是在不清醒的情况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对,停止收购豪华的工作,是我下的命令……”乔雲帆抬头,看到尚索娅此时忍着怒火的气愤的样子,认真的告诉她,“而且,我肯定,这是我在极其清醒的情况下所下的命令。”
“乔雲帆!乔总!”尚索娅掷地有声的称呼乔雲帆,“你知不知道这会给集团带来多大的损失,所有工作都进行到一半,你一句话说停止就停止,集团的损失,由谁来赔偿……”
“一个优秀的商人,不会只顾及眼前的利益。”
尚索娅听乔雲帆说这话的语气,就如轻描淡写一般。
“商人?”尚索娅盯着乔雲帆,一脸严肃,话语变轻,提醒着反问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商人了?”
尚索娅的语气,让乔雲帆再一次停止手上的动作,目光盯着桌上白色文件夹的表头。
尚索娅放下双臂,左转向窗的方向慢步走去,一边对乔雲帆说:“乔雲帆,不管你想为集团做什么决策,但请你别忘了,你只有在为集团效力、获取利益的时候,你才可能会有下这些决策的权利……”
乔雲帆的表情凝重在一起,听着尚索娅一次次咬重每个字眼,他都把怒火往心里压一次。
“我知道。”
乔雲帆说出的这三个字听不出任何感情,不急不慢,但,也不怒不喜。
因为他知道,危集团,光鲜亮丽的企业,他,光鲜亮丽的危集团里在外赫赫有名的总裁,不过只是用来给集团“赚钱”的罢了!
赚钱!
绝不是挣钱!
看见乔雲帆伸手去揉太阳穴,尚索娅知道他不想听她说这些话,但她要说的还是要说完。
“你知道最好,我希望你同时也能记住,集团要的,只会是每年的利益有多少,而不是利润。”尚索娅说的时候,又咬重了“利益”、“利润”这两个词。
乔雲帆也知道,她是有心的。
她一次次强调这些,不就是为了能够稳住他的心,好让他安心为集团效力。
利益!
对,集团需要的从来不是每年的利润有多少!
为了利益,集团可以不择手段,无论那样做会导致多少成本费用的增加。
集团的所有领导人都知道,集团只要每发生一件事后,按事前算取的应收到的利益,一定一份都不能少!
如此下去,危集团依照着这样蒸蒸日上,占据市场龙头老大的位置,指日可待!
但,长此以往,危集团最终走向破产、倒闭的趋势也会逐渐增长。
“最重要的,得罪他们,对一点好处都没有。”
尚索娅这句话听起来,比前几句少了很多刻意,但,这才是她最想对乔雲帆说的。
无论乔雲帆做什么,他都得按着他们都是意思走,既然如此,何不安安心心的平稳的踏步前行,何苦要以身试险。
乔雲帆放下胳膊,从桌上拿起钢笔,做好了不打算再继续听尚索娅说下去的姿态。
尚索娅看到这,便再不言语,盯着乔雲帆看了一阵,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接着,直接走了出去。
听见“砰”的一声关门音,乔雲帆转动着笔的手停止,心,也慢慢静下来,但,人,却感到很疲劳。
而走出门的尚索娅,并没有很快离开,而是站在门口。
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表情凝重着。
…………
当叶承寻工作室的员工满心欢喜的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却发现他们老大见到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
“老大,你早就知道我们今天要回来?”
这时候,叶承寻正悠哉的端着一杯咖啡。
“就算不知道是今天,也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放你们回来的。”
员工听了这话,顿时感觉他们老大没爱了,他们被软禁这么多天,老大居然一点都不担心他们。
“她就没说什么话?”叶承寻突然问。
就算是那天他发了一通脾气,也不见得尚大小姐就会这么轻易的罢休吧。
一听叶承寻问的这话,一群员工几乎集体欲哭无泪,尚大小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当尚索娅告诉他们,可以放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瞬间兴奋的忘了场合。
可紧接着他们耳边就又传来尚大小姐带着柔媚的语调提示他们的话:“虽然,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瞬间石化,尚大小姐这风,吹的真是太冷了。
临出门前,尚索娅还威胁了他们一句,“记住我的话,要是在你们走后两个小时之内,叶承寻没做出任何反应,你们最好就自己主动走回来……”
他们听着尚大小姐最后的这一句话,说的真是饶有风味。
老大平时对他们虽然总是训斥的不成样子,但一致对外时,算起来,老大对他们还是百般的好的,想到这个,员工们对尚大小姐的话便满不上心的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