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太傅谢安 > 第十三章:围棋赌墅
    谢安石在收到侄儿写来的书信后,不由很是赞赏地跟妻子表示“玄儿这孩子真是聪颖绝佳,一点就透。”然后又补充道“如今梁成已死,苻氏内部至少得忙他个几天,如此,我们也可以稍稍休整一番。”

    刘淼听闻后,不由关切的开口道“可曾提及过琰儿最近如何了?”

    谢安石便温和的笑道“夫人,玄儿说他跟琰儿都很好,还单另提及琰儿让你一定不要为他担忧。”

    他说完便将书信递给了妻子,他看到妻子每天都是这般要为儿子担忧一番的样子,难免心生了几许疼惜之情。

    他跟妻子先谈了片刻后,便将回给侄儿的信件递给了阿宁。

    他给侄儿回完那样的一封书信没多久,便得知苻坚已经军次寿阳,并且带领了军队列阵在肥水。以此来给刚刚才遭受了一次变故的苻融声威。

    谢玄在看到苻坚已经帅军列阵肥水,不由十分着急的想要看看叔父有何安排。毕竟苻坚的人数比他们多了十倍有余,这样相差巨大的对战,谁还能保证自己丝毫不受影响。

    谢安石见到侄儿亲自前来询问计策的时候,不由若无其事的笑道“玄儿,你自是无需着急、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

    他看到侄儿这般忧心的样子也是理解,毕竟朝臣在得知苻坚已然列阵肥水这一事实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保持一颗平常心。而是将朝堂的屋顶快要掀翻之际,也没有任何的一个人提出了一点有建设性的建议。

    他少不得要被那群惶恐不安的朝臣围堵一番,然后别不断的追问“卫将军,如今这苻坚都已经列阵肥水了,你可有何等应对计策,那苻坚可是声称带领百万大军进攻建邺。”

    然后便有人以同样愁绪满面的样子开口道“据前方的探子来报,这苻坚亲自率兵至项城(隶属豫州梁国)的时候,他那凉州的士兵才到咸阳(隶属雍州)。如其气势恢宏的军队,马上就要聚集到寿春,这可如何是好?”

    谢安石也不去理会那些问题,只管笑而不语。因为他自己,也很担心苻坚的百万大师会即刻抵达寿春。但是,他不能让别人看出了他的担忧。

    他若是露出了怯敌之心,那么整个晋室都会被这样的一种氛围给死死包围住,他怎能让那样的一种败丧之气萦绕在晋室呢,他是坚决不能如此的。

    所以,还算年轻的侄儿能有这般的状态,也算是不错了。

    谢玄听闻叔父如此说来,虽然心生疑惑,但终究是没有表达出什么。

    他便态度十分不明朗的道了声“孩儿明白了。”

    他躬身而退的时候,便很无奈的在心底开口道“他其实一点都不明白”上一次梁成事件,叔父好歹还能给个提示,如今,却连一个提示的眼神都没有。

    唯独叔父身上透露出的沉稳之气,总能教他心生了几许慰藉之情。

    但是他终归还是对对峙苻坚的百万之师心生怀疑,他的将士满打满算也就八万人,苻坚却是百万。

    这般相差悬殊的对峙,不是明摆着鸡蛋碰石头么,让他如何作战,悠然那群将士如何作战。

    他思索至此,终归是不太放心的唤了声“张玄。”

    张玄应声便出现在门口,然后恭敬的施礼道“将军,您有何吩咐?”

    谢玄便开口道“张玄,我刚刚问过叔父,但是没有任何的结果,你再去帮我问问。”

    张玄闻言便到了个“喏”然后便躬身退出谢玄的房间,走向了谢安石的房间。

    张玄来到谢安石的房间后,便毕恭毕敬的施礼道“大人。”

    谢安石见到张玄后便直接笑道“张参军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跟夫人一起到山中别墅去聚一聚,你也一起。”

    他话毕,便直接携了妻子的手笑道“夫人,我们走。”

    刘淼便笑道“好”。

    她看着张玄一脸的担忧样子,以及夫君一脸的惬意样,这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但是她却很清楚的知道,夫君的轻松不过是装给任何的一个人看的,若不是她跟夫君生活太久,她都要被夫君的这种轻松状态给蒙蔽了。

    她握紧夫君的手时,才发现夫君的手,有微微的汗气。如今可是冬天,她的夫君得有多么心生焦灼才能在这样的天气里手心冒出汗气来。

    她那一刻,对于夫君的处境终归是心生疼意。

    谢安石携带妻子到了别墅区后,便极为高兴的开口道“玄之,我记得你在这应该也是有别墅。”

    张玄越发不能理解的开口道“大人,属下确实在这里有别墅。”

    谢安石便朗朗笑道“今日,我们便来玩点大的,围棋赌墅、如何?”

    张玄便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点头道“可以。”然后便想要询问一番有关作战测落上的事宜。

    谢安石却不等他回应,便笑道“大家可都听见了,今日不管是谁输了,便要将自己在这山中的别墅送给对方。”

    那一众人等便极为兴奋的欢呼了一番。

    张玄听闻了那一番欢呼后,才似清醒了一般的。他一反应过来,不由满心苦闷的腹诽道“自己这都是做了什么,怎的都开始跟谢大人赌起了别墅来了,连个作战计划都没有问道,还要待在这里下围棋?”

    他实在是有点难以相信,自己是如何就跟谢大人下起了围棋。关键是他平日里明明棋艺要比谢大人高,如今却被谢大人连连逼退到没有多少地盘了。

    谢安石看到张玄那般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笑道“玄之,你今日的状态可不是好状态,莫非是想送我别墅?”

    张玄不由苦笑道“大人棋艺精湛,是玄之不才。”

    谢安石一记小飞挂锁死了张玄西北角的一方棋子后,他不由笑道“玄子,看来你今日是铁定要送我别墅了。”

    羊昙随即便极为高兴的开口道“舅舅厉害。”

    那一众人等便也跟着起哄,纷纷帮谢安石打起气来。

    张玄一看自己原本就心神不宁,如今又被谢大人以绝对的优势占领了地盘,不由颓然的在心中感叹道“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安石最后一记扑棋,便直接了解了那样的一盘棋局,然后冲外甥羊昙怡然的开口道“舅舅帮你赢了栋别墅。”

    然后又回头冲着张玄笑道“要说话算话。”

    张玄不由苦笑道“大人,这是自然。”

    他想,输了别墅也无妨,可是能不能告知他一番,该如何进行几日后的作战策略啊,不然他如何交差呢。

    他辞别了谢大人后,便怏怏地向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谢安石看着张玄离开后,便携了妻子,然后对一众的中外子侄笑道了声“你们慢慢玩,玩尽兴些。”

    他话毕,便带着妻子匆匆离去。

    刘淼在那样的时刻,便有些担忧的询问道“安石,你今日真是让人有点意外。”

    谢安石却粲然一笑道“夫人,待会儿你可能会更意外。”

    刘淼被夫君那样说来,不由越发不解了起来,不由疑惑道“我带会儿为何会更意外?”

    谢安石便笑道“夫人到达地方后,便可知晓。”

    刘淼不由静心等待了起来,她倒是想看看夫君着卖了一整天的关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药。

    谢安石带着刘淼来到临近项城附近的一处极为隐蔽的酒楼时,便将裹得严实的妻子带到了一处越发隐蔽的厢房里。

    谢安石刚进到那厢房,同样也是捂得极为严实的朱序便一把跪倒在谢安石的跟前,愧恨难当的表示“属下不才,竟然被狗贼苻氏给攻陷了襄阳,还做了狗贼苻氏的伪官,承蒙大人不弃,愿意给属下一个弥补前疚的机会,下官定然誓死效忠晋室。”

    刘淼一听声音,不由小声叹道“这不是南中郎将么?”

    朱序便黯然道“承蒙夫人不弃,还能记得属下,属下真是无比感怀在心。”

    谢安石便直接开口道“次伦,这次苻坚果真带了百万的将士?”

    朱序便开口道“是的,大人,属下亲眼见证了他安排了那般多的吏卒。”然后补充道“大人,虽然这苻坚虽然带了这般多的吏卒,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的,毕竟他现在师次寿阳的也只有部分吏卒,大部分吏卒还在路上,所以,只要我们能快速将他们前面的这些人马给击溃了,那后面的吏卒便是不攻自破。”

    谢安石便问道“次伦,你可作何安排了。”

    朱序便笑道“这些年,我在狗贼身边也算博得了几分青睐,我会极力规劝苻坚让我前去劝降谢石大人,然后乘机告知他们要乘早将苻氏一网打尽,定然会永绝后患。”

    谢安石听闻后,便开口道“若是他们不信任你的话,你便告知是我的安排。”然后又补充道“这个时候在修书给玄儿他们终归是有些不太安全了,说不定就破坏了所有的计划。另外,我赶到他们身边估计也没有你快,不过我会安排人手去告知他们一番,不管怎样还是要让你多多费心了。”

    朱序便诚恳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谢安石临走的时候,不由拍了拍朱序的肩膀,轻语道“次伦,一切小心。”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便将妻子还有自己衣服上的帽子给盖到了头上,好让任何的一个人都不能瞧见他们的面貌。

    他虽然待了很多护卫,但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终归是很有必要的。

    刘淼在马车上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的开口道“安石,原来你一直在等朱序。我说你怎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么?”

    谢安石便笑道“夫人,果真一如既往的机智聪明。”然后又补充道“为夫跟着朱序联络起来,十足困难,又不能被任何一个苻氏之人发现,如此,不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还会让朱序身临险境。”

    刘淼便笑道“所以,前两天的围棋赌墅都是幌子,不过是为了掩饰你要出行的踪迹。”

    她知道,夫君那般作为除了要掩人耳目,毕竟这种战争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除了朝中之人会时刻关注夫君的行动,谁能保证敌军就没有关注过夫君的行动呢。所以,夫君才会邀约众多的亲友相聚,即使他离开了,只要行动隐蔽,自然让人难以察觉。

    还有一点,便是夫君这番作为更多的也是为了稳定人心,他想让任何一个心生不安的看到,劲敌并不可怕。

    谢安石便愉悦的开口道“夫人真是智慧过人。”

    刘淼便越发高兴的表示道“安石,你这般沉着冷静的样子,原来是备了这样大的一个后招啊。”

    她说到这里,倒是觉着这诚然很有夫君的作风。她从来都知道,夫君所有的风轻云淡都来自于他背后的精心谋略,他只有做好了万全的绸缪,才能将自己最为轻松的姿态呈现给每一个对他有所期望的人。

    她想到这里,终归是有些心疼起来夫君所有不为人知的艰辛跟努力!

    谢安石便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点终归是很有必要的,苻坚虽然号称百万,但是这么些年他可没少征伐过,他那么多的吏卒里绝大多数吏卒都是久经杀伐之人,那些吏卒在长期的战伐中原本就困苦不堪,心生诸多疲态,不过是迫于苻坚的强势才不得已而再次征伐。如今,只要我们一举成功的击溃他们前方的人士,正如朱序说的后面的士卒便是不攻自破。”

    刘淼闻言便笑着补充道“还有兵不厌诈么?”

    她想,夫君跟朱序这般艰辛的会面自然不是为了叙旧。她知道,朱序定然会对这次迫在眉睫的大战起到绝佳的作为。

    谢安石便笑“夫人,真是越发睿智,就允许张遇他们出尔反尔的归降又反叛,还不能让我们也来唱一出反间计。”

    刘淼便笑道“自然可以。”然后又很是欢悦的表示“安石,我怎么已经开始感到胜利在向我们招手了。”

    不管如何,有个好的念想终归是没有错的。她知道,虽然朱序跟夫君碰过面了,但是他具体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谁都看不到。

    她想,自己都能看到这里,她那般睿智过人的夫君自然会比她看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她想,不管如何,她都是希望夫君能够大获全胜。

    谢安石听闻了夫人的言辞后,一直都难以安宁的心,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慰藉。他在没见到朱序之前,他对一切都是没有任何确定的。所以,他只能极力的保持着自己看起来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若非如此,他若是透露了一丝一毫的畏惧心理,他的侄儿还有满朝文武肯定会越发人心惶惶。

    他很清楚的知道,强大的敌人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永远都是来自于内心的恐慌。

    所以,他要用自己的安若泰山的样子稳固所有人的不安心理。

    他思索至此,便笑道“但愿借夫人你的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