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芸不想听这些,现在的她只想知道阿晴怎样了,而林德意这一番烦琐的话,让薛灵芸很是不耐的打断。
“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薛灵芸斜了林德意一眼,声音冷得像冰冻三千年的寒冰,原本淡漠的脸上此时却隐隐散发着山雨欲来的阴冷之气。
林德意心中一个惊颤,两日来薛灵芸平和的相处,让他忘记了面前之人原本也是一名高阶的术师,更是忽略了对她时应有的恭敬和谨慎。
林德意连忙躬身低头,冷汗也顺着他的面颊滑落。
“大人息怒,在下急忙前来禀报,确是因为雁鸣山上出现的反抗团伙,正是由这个村子里的人带头组成的……”
林德意埋着头不曾抬开,只是掀起眼皮想上查看薛灵芸的反映,果然见薛灵芸脸上的冰冷在这句话中转而诧然,才放心的长吁了口气。
“开始本地的衙役并没有将他们当做叛党,只以为是全村的人迁移到了山上居住,然而在五天前……这里的原都保江大人却被他们杀害,府中连护卫一百多条性命没有一条活口!”
“……一群村民怎么能抵抗的了守卫都保府的护卫?”
“在下开始觉得不会是村民所为,但据说……”
林德意话语顿了顿,自己都觉得之后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闯入者实力彪悍,而且……手中持有妖刀!现在,国都来的术师大人,也已经前往雁鸣山了!”
本以为薛灵芸听到这些后,会立刻跟着他一起前往雁鸣山,但过了许久,薛灵芸依然稳稳的站在小院中央。
“你可知……来此的术师是谁?”
“嗯……据说是为身份尊贵的皇室宗亲,所以……”
林德意话语踌躇,薛灵芸也不再为难的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心中已经对来人有了大概的结果。
“我们也走吧,但你们要保证不能将我的事情传到那位术师大人的耳中!”
薛灵芸说着,从竹筐中拿出搁置已久的帏帽待在了头顶,坐在早已等候在大门外的马车,一路向南向着雁鸣山的方向驶去。
雁鸣山其实是一座低矮开阔的小山丘,没有苍天的大树,没有陡峭的崖壁,山上的所有一切在山脚下都可以尽收眼底。
即便是这样,这群由村民组成的反抗团体已经抵抗了两拨鹿泉镇派来的围剿,每一次派去的人皆是无人生还。
所以这一次,刚刚上任的都保学聪明了,不再派遣自己手下的人马,而是在附近村子里到处拉壮丁,让衙役带着这些苦难的贫民跟着一起上山来剿灭乱党,
坐在马车上,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衣衫褴褛的,气竭形枯的百姓,接连遭遇的人祸和暴动,这些人站着都是摇摇晃晃的,带到这里也只是被充当了阻挡第一波攻击的人墙而已。
再往后跟着的就是鹿泉镇上全副武装的护卫和衙役,中间还夹着一个四人抬着的软轿,坐在里面的江都保时不时的就会扭过头来,谄媚的看向身旁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的白衣男子。
随着骏马的奔驰,男子顺直的黑发连同衣袍不时飞舞在空中,露出里面银线织绣的不死鸟的图案,来到这里的,正是紫云廷。
自从和薛灵芸分开后,紫云廷就发现,自己身体中的那股莫名意识就不曾再出现过。
可没有了别人的控制,回到国都后,心中却还是不时会冒出薛灵芸的一颦一笑。
紫云廷一直都当做是那股残留意识的问题,在听说这边出现了一把妖刀后,只当是出门散心,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躲避的人,已经寂然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行了半天的路程,雁鸣山已在眼前,开阔的山丘上,遍地都是骇人的骸骨,犹如是一座被尸体堆积起来的山丘。
而山顶之上一个高高耸立的木柱上,还插着一颗醒目的人头,正是五天前死去的都保的首级。
这样的景象,让在场的江都保面色讪讪,极不自然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然而在看到木柱周围之后,没有想象中的什么悍匪,只是孤零零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居然还是少了条腿的。
江都保看的不仅面露欣喜,略显得意的扭头看向一旁的紫云廷。
“今日看来是不需大人亲自动手了,区区山匪,下官的手下这次一定可以一举剿灭干净的!”
自己的手下剿灭,那功劳完全是归于鹿泉镇都保的,这点小心思,紫云廷当然也看的清楚。
紫云廷凛然端坐在马背之上,虽是不屑于江都保这些小伎俩,但还是出于术师的职责想要出声提醒时
却见身后的马车门帘被人掀开,一名同样身穿白色术师衣裙,头戴帏帽的女子走了出来。
紫云廷有短暂的惊愕,因为看女子身型,应该还相当年轻,如此年纪的女子就能成为高阶术师……
紫云廷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教内高阶术士的资料,这是他回到密教总部后刚刚仔细翻阅过的,而符合的人却只有已经死去的芊芊!
想到这个人,紫云廷英挺的眉头就跟着一拧,因为芊芊的身份竟然也是……
疑惑中,紫云廷见这名女人并没有朝着他走来,而是径直的朝着山坡下走了过去。
不禁是紫云廷,就连一直守护在她身侧的林德意都诧然的目瞪口呆。
但见一旁江都保越加阴沉的面容,仿佛薛灵芸这一出头已经抢了他的风头和功劳一样。
林德意只好硬着头皮用身体挡在薛灵芸的身前,“大人,大人,既然人家现在不让咱们帮忙,咱们先在这里……哎哎!”
最后的两声惊呼,实在本不该从林德意的口中发出,但却见薛灵芸看似柔弱的手臂,却轻而易举的将林德意从地上提了起来,随意的将他先往一旁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