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阴风如同拂面而来的蛛网,冰凉的刺入每个人的毛孔,一种无法言诉的阴冷不断从山顶上吹来。
阴风中骤然传来的违和的岑岑刀鸣之声,不断从山顶两个人的身影中传来,如鬼魅的蛊惑不断蚕食着人大脑中的思维,直刺脑海深处,最终引诱到疯狂之渊。
近千人的队伍在这犹如利箭穿耳的刀鸣声中不约的捂住双耳,但那声音依然源源不断,胀痛的脑袋,犹如被无数针芒钻入了大脑之内,头痛欲裂。
“啊——”
一声声的哀嚎开始从身后的人群中传来,无论是抓来的壮丁,还是严阵以待的衙役和守卫,此时遭受的痛苦没有因为武装的全面而有所减轻。
此时的人们全都再无力抵抗,东倒西歪的跌坐在地上痛呼时,手中的武器纷纷跌落在地上。
江都保更是已经口吐白沫,哪里还记得什么捉拿叛匪,一心只希望早早的远离这种折磨人的音波,将这里的一切都丢给京城来的两位术师。
紫云廷浓眉紧拧,满脸豆大的冷汗,脸上青筋崩显,似也在极力隐忍着脑中剧痛,口中咒术断断续续的不断说出,却也无法当下刀鸣中常人无法察觉到的骇人怨气。
还算清醒的脑海中,立刻想到了最近传说中妖异无比的东西,妖刀!
看着薛灵芸随着刀吟声还执着的要上山的身影,紫云廷几次试图伸手阻止。现在妖刀未现,但是仅仅是刀鸣声和道中怨气就如此慑人心魄。
心中对薛灵芸无数的忧虑,在紫云廷口中咒术刚停顿片刻,脑中的刺痛便加剧的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大大接连的喘息了两口,才渐觉清醒,无奈中也只能作罢,在心里努力安慰自己,薛灵芸是和身边这些凡人,甚至是他这种术师都是不同的。
薛灵芸是和他们不同的,就连紫云廷都不曾发觉山顶堆积如漩涡般的怨气,随着刀鸣声,一阵阵浓郁怨气如惊天的波涛一样拍打在薛灵芸的身上。
每一次的击打中,仿佛身体四周都会出现出一双双手从黑暗中挣扎而出,要将她也拉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永坠黑暗,不变男女声声嘶喊伴着阵阵剑鸣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耳畔之中。
“好痛苦啊……好痛苦……”
嘶戾声中,薛灵芸感触到怨气中夹带一股弑杀的忿恨,誓要将进入到此范围内的人一举歼灭。
薛灵芸沉默中轻拧眉心,只感觉一股无法抑制的寒冷顿时袭上了脑袋。
这怨气中混杂的气息众多,但薛灵芸发觉里面竟然也吸纳了村中所有人的怨气,甚至还有一丝丝属于阿晴和和顺的哀怨也夹杂在其中。
难道她们也和这些村民一样,都是死在了那还未显露出的妖刀的刀锋之上?
心头蓦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的盘踞在心中,让薛灵芸忽略掉怨气中威吓的声音,更是加快了脚步,想要去看看,山顶上残存的一高一矮两道人影,究竟是谁。
随着距离越加的接近,薛灵芸已经能辨认出其中高个少了条腿的是个男人时,心中顿时涌现的失落时,眼瞳却同时瞪大,整个人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呆站在了原地。
只见稍矮的人影整个人如同正在承受这某种痛苦,这个人都因此而痉挛颤抖,僵直的身体,其中一只手疯狂的在高高挺起的胸膛上拼命抓挠,仿佛要胸腔抓破,掏出里面的某样东西一样。
随着山顶传来某种东西迸裂的声音,越来越剧烈的气流从那人身上涌现。
“啊——”
随着凄厉的嚎叫,薛灵芸头上的帏帽也在强大的气流中瞬间飞入空中,长发乱舞,仙姿玉色的脸上满是骇然。
颤抖的漆黑眼眸中,倒影着那人的手竟然活生生的插入到自己的胸腔之中,迸溅而出的鲜血,伴随着骨碎的声音,那人却依然不为之所动。
蓦地,他的手开始慢慢从自己的胸腔内抽出,手掌上却多了一个染着殷红血液的纤细手骨。
手骨被他紧紧握在掌心,好像是握着心爱之人的手一样,而黑红色的剑芒也从那人胸口迸射而出。
他撑开另一只手臂,突然仰天大吼,胸口的手骨也不用外力,伴随着越来越越发灵力刺眼的剑芒,慢慢的从胸口涌现了出来,露出了它妖异的本来面貌。
手骨为柄,一把通体如血染的白色一尺多长的短刀渐渐从胸腔内抽出,从刀脊到刀口的斜面布满了像云彩,像海浪一样的花纹。
刀身上每一寸花纹如同活物,连同刀身外黑红的刀芒都像是心跳一般勃勃跳动,隐约间还泛着斑斓的五彩。
在短刀完全挣脱束缚,从胸腔内挣脱而出时,强劲的气流连同妖刀的鸣叫瞬间消失无踪。
飞舞在风中的长发丝丝回落,山脚下众多被刀鸣声折磨良久的队伍也同时松了口气。
没有了哀嚎,只剩下了深沉的喘息声,,没有人在意被震破的双耳中到底流了多少鲜血,此时只想瘫倒在地上,一边大口的呼吸,脸上带着犹如获得重生一样的庆幸。
薛灵芸刚刚收敛起眼中的惊愕时,山顶上矮个的人也渐渐放回了手臂,低垂脸庞。
刚刚还不断起伏的胸腔,随着衣服突然间变得松垮的模样,整个人犹如瞬间被吸干的干尸一样,瞬间干瘪了下去,挺直的身体向着身后的地面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任何生存的气息。
就像他的存在,只是为了保存胸腔内的那柄妖刀,妖刀出鞘,他在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了存活下去的意义。
看着自行漂浮在半空,白色刀身隐隐透着血光的妖刀,薛灵芸突然想到林德意曾经说过的话,持刀之人意识被妖刀所控,到最后浑身精气也会被吸收,死装凄惨,犹如干尸。
难道这两人能存活到现在,也是妖刀自身想要拥有新鲜的血肉当做滋养,故而不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