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直以来,薛灵芸早已习惯自己胸腔内空寂无声,突然多出的心跳声,明明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一个人。
而现在,薛灵芸却因身后之人开始变得惶恐不安,仿佛随着心脏的跳动,太多无法承受的东西,也会慢慢觉醒,出现在她的身边!
被他环抱一路无话,薛灵芸只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幸而紫云廷一路追赶在旁,让白千珩也不能在路上多做迟延。
驰骋了大概两个多时辰,披着淡淡霞光,已经能看见远处金灿灿的草垛,疏疏朗朗的一堆堆排列在土地之上。
虽此时还没有看到人家,但上空不断上升的袅袅炊烟,平添了几分祥和。
薛灵芸放松的舒了口气,停止着后背离开了身后依旧灼热的胸膛,“这里……真的发生过了暴动吗?”
此时安逸的美景,薛灵芸真的不愿去看到,因为任何的暴戾冲突,而打破此时的宁静。
“若不希望看到这些,就跟我回去,我会让这样的美景每天都出现在你的身边!”
因长时间握着缰绳,原本麻木的手突然被白千珩轻轻的揉捏在手心,阵阵的刺痛消散,渐渐换上了丝丝的酥麻。
“不用了,谢谢,如果每天只是看着这些虚假的美景,我宁可去面对里面的现实!”
薛灵芸将手抽回,悄然的将手心在自己的衣裙上蹭了蹭,直到上面的属于别人的热度散去,才冷声道。
“既然已经看到了人家,就不劳烦王爷了,我要在附近打探一下情况!”
一边说着,薛灵芸已经从跨坐改为侧坐,手肘撑在白千珩的胸前,将他紧贴的身体推开后,也顾不得脚下距离的地面,就要自己从马上滑下来。
“你……”
薛灵芸的固执,白千珩只是微皱着眉,伸手撑在薛灵芸一侧的胳膊上,防止她不慎摔落马下,并没有再强行将她圈锢在自己身前。
一直在旁看着薛灵芸的紫云廷,见此连忙翻身下马一步跨到了薛灵芸的身边,在看她竟然要从马鞍处直接跳落的刹那,睁大的眼中多了一丝恐慌,直到双手稳稳接住了她的身体,悬着的心也才跟着回落。
“你怎么能如此鲁莽,知不知道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腿都可以摔折!”
薛灵芸才双脚着地,紫云廷手都没来得及收回,喝斥已经从头顶传来。
在感觉到腰间此时还在颤栗的手,薛灵芸才察觉到紫云廷当时的不安。
“对……对不起,其实当时,他有拉着我的手,所以我知道不会出事,才会……”
心中虽觉得紫云廷是不是有点太过小心,但毕竟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如此,薛灵芸眨着明亮的双眸抬眼望着紫云廷,眸中充满了歉意。
被薛灵芸这样盯着的紫云廷,原本的愤怒慢慢变为某种窘涩,绯红的耳根不自然的抽回放在薛灵芸腰间的手,干咳了一声来掩饰心中的窘迫。
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因为太过担心,忽略了其他的细节,做出如此莽撞之事。
“咳……是吗,那是我多虑了!”
说着,一边用眼角扫了眼还稳坐在马背上的白千珩,见他耸肩淡淡的哼了一声。
“你们慢慢体察民情,在这种漫天都飘散着腥臭的偏僻乡村,我是不想和那些愚昧无知的人有什么接触!”
腥臭……薛灵芸抬鼻子四处轻轻闻了闻,漂亮柳眉瞬间蹙起。
确实,刚才自己面对眼前的美景未曾发觉,此时听白千珩这么一说,确实在空气中,人体腐坏后的淡淡的尸臭交杂着血腥的气味,很是难闻。
这一点让薛灵芸很是惊诧,在她将目光看向随性坐在马背上的白千珩,俊挺的侧脸看着眼前的美景却一脸的蔑视。
也许……只是他对乡村习惯性的讥嘲吧!
白千珩收回远眺的目光后,没有了先前纠缠的模样,冷漠的神情双脚一夹马腹,背对着薛灵芸二人抬手挥了挥,就朝着另一边的大道走去。
“不要在外面贪玩太久,我在前童镇都保府等你!”
看着渐渐远去的白千珩,紫云廷垂眸掩去眼中的气愤,怎么都没想到白千珩如此任性,到这个到处都可能出现乱民的前童镇,居然就这样和他们分开了?
“这样让他一个人走……没关系吗?”
薛灵芸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诧然的看着紫云廷,对这个说风就是雨的纨绔王爷真的有点捉摸不透。
“没事,用不了多久他的那些侍卫也会赶到前童镇保护他,不会有问题的!”
紫云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肯定的回复让薛灵芸也安下心来。
两人没有再上马,贪恋于眼前难得的落日美景,牵着马匹走在通往村庄的小道上。
简陋的土房在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中慢慢呈现在出来,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此时本应是炊烟四起的时候,可这个村子里却显然比其他村子热闹许多。
前方的嘈杂,一群村里人不知道聚集在一起干什么,被美景感染的好心情,让薛灵芸也急于想要知道,在这一方天地下生活的人们,又是怎样的情景。
拉着紫云廷没走多久,薛灵芸脸上畅快的笑容渐渐消失,只剩下困惑的望着眼前不远处聚集在村头的众多村民。
“你这个害人精怎么还有脸回来,立刻滚,否则就将你千刀万剐立在村头,也好给其他人做个警醒!”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此时正拖拽着地上一个二十多岁女子的头发,要将她从这里赶出去。
女子一手扯着老汉的手,一边在地上苦苦哀求。
“村长,你就让我去看看我爹娘吧,我家就我一个姑娘,现在我爹生病卧床,娘的眼睛又看不见,如果我不照看,他们会活活饿死在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