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碎石一阵蠕动,钟离墨灰头土脸钻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抱怨:
“咳咳咳……这是什么破山,看着结实,一挖都是土!”
钟离翰咬牙切齿地落到钟离墨对面,强忍着一巴掌呼死钟离墨的冲动怒道:
“你不好好修习妖法,和圣山较什么劲?今天若是不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把这些石头全给老夫吃进去!”
要是换了别的妖狼,被族长当着这么多同族的面怒骂,即便不吓得跪地求饶,也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可惜放在钟离墨这个二皮脸身上,钟离翰的雷霆之怒根本就不疼不痒。
皱着眉朝后退了一步,钟离墨脸上满满地嫌弃。
“我说老头子,你能不能有点礼貌?离得这么近对着我吼,唾沫都喷我脸上了。”
钟离翰的脸都气得绿了,忍无可忍地抬腿踹飞了钟离墨,抓起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碎石准备往他嘴里塞。
见钟离翰动了真格的,钟离墨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干脆利落,冷冷一笑的样子竟然与苏幕非那傲然的气质有五分相似。
被钟离墨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笑意震住,钟离翰的动作凝滞了片刻,给了钟离墨可乘之机。
钟离墨趁势欺身而上,眨眼间便跃回了钟离翰的面前,双臂如大鹏展翅般张开,猛地向上合拢,双腿同时屈膝下弯,口中一声大喝:
“老头子我错了!你把石头放下,咱们有话好说!”
“轰”的一声,四周围观的吃瓜群众摔倒一片。
钟离翰低头看着双手抱头跪在眼前的钟离墨,额角青筋止不住地抽搐。
虽然钟离墨认错态度非常诚恳,钟离翰还是没头没脑地把他一顿暴揍,直打得钟离墨一个头两个大,鼻青脸肿像是开了颜料铺这才罢手。
钟离翰打累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这才板着脸问钟离墨:
“说吧,为什么把山弄成这样?”
“……诶了给偶仍夜为子弄个坐夜子的地昂。”
钟离墨的嘴被钟离翰大嘴巴子抽得像是两根腊肠,火辣辣地不听使唤。
大着舌头重复了好几遍,钟离翰总算听出了钟离墨的意思是:为了给我溶月妹子弄个坐月子的地方。
钟离翰几次三番,欠了苏幕非和安溶月不少人情,见钟离墨说出“安溶月”三个字,脾气顿时消了一半。
再一看钟离墨顶着那张变了形的脸,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直眨巴,钟离翰强忍着没有笑出来,严厉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安姑娘若是生产,苏幕非自然会安顿妥帖,你在这里穷折腾什么?”
钟离墨捂着嘴又搓又揉,总算恢复了点直觉,听钟离翰这么一问,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苏幕非再怎么厉害,也终归只有两只眼睛两只手,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那百里赢辰和玄离,惦记我溶月妹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万一到时候趁乱发难岂不麻烦?
还有那些人族大夫,虽然医术精湛,可毕竟只给普通人接生过,我溶月妹子饕餮血脉本就神奇,再加上苏幕非的纯妖血脉,指不定在生产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
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倒不如我这里提前准备好地方,让溶月妹子稳稳妥妥生下我的大外甥,安安心心坐月子。”
钟离墨喋喋不休地说着,像是一个唠叨的老婆子。
钟离墨回了雪山之后,安溶月一直颇为惦念他。
苏幕非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也有些放不下这个碎嘴的妖狼。
不久前苏幕非写了信让暗卫送来,一方面告知钟离墨他们已经成婚的事,另一方面也是打听一下钟离墨的近况。
得知安溶月已经有了身孕,钟离墨一蹦三尺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直转。
虽然钟离翰没有说什么,可是钟离墨不久前刚刚从钟离渺和钟离茫两位长老口中得知,近些年来钟离翰的身体并不太好,继续休息调养,实在不宜继续劳心费力为族事操劳。
而妖狼一族遭遇内乱,在钟离渊死亡之后,他曾经的那些拥簇者们并不安分,其中不乏野心勃勃者,在暗中觊觎着族长的位置。
若是被他们得手,一则钟离翰性命难保,二则妖狼族必然四分五裂,三则难免他们不会对安溶月同样伸出贪婪之手,成为新的敌人。
钟离墨已然做好决定,发愤图强刻苦修行,准备接受钟离翰的委托,成为新的妖狼族长。
唯有如此,才能平息这场暗潮汹涌的争斗,让妖狼一族成为安溶月和苏幕非最坚固的靠山!
无论是为了安溶月、钟离翰还是妖狼一族,钟离墨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雪山。
可是不能离开雪山,不代表钟离墨什么都不做。
钟离墨思来想去好几天,想起先前戏称要为苏幕非和安溶月准备最好的洞房的戏称,眼前一亮终于有了主意。
苏幕非这小子下手太快,洞房他没来得及准备,可是准备产房还是来得及的。
虽然妖狼一族也不算太平,可是和外面那处处凶险步步危机相比,还是要安稳许多。
而且族里不乏有经验的妖妇,比那些人族大夫更适合为安溶月助产。
还有那遍布山谷险峰上的珍贵草药,用来为安溶月补身也最适合不过。
钟离墨越想越靠谱,当机立断行动起来,准备在自己住处不远的地方,再挖一个洞出来给安溶月和苏幕非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