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苗只有指甲大小,在昏暗的房间中显得很是可怜。
可就在这小得可怜的火苗亮起的瞬间,刚刚还面带笑容的村长突然尖叫一声,抱着头连滚带爬地从苏幕非身边逃开。
那些躲在东屋门后窥视的脑袋也慌乱地收了回去,那道门缝也砰地一声关紧。
村长原本想要逃进东屋,没想到那边关门的速度更快,村长来不及停住脚步,直直地撞在了门上。
一声脆响传来,像是枯枝折断的声音,应该是鼻梁骨撞断了。
安溶月听着都觉得疼,又不敢过去扶这个一身谜团的村长,只好站在原地试探地问道:
“村长伯伯,你……要不要紧?”
“不要紧不要紧!你们去睡吧,我也回屋休息了!”
村长背对着苏幕非和安溶月回答,声音有些怪异,像是漏了风的口袋。
苏幕非自然不会就此放过试探村长的机会,拿着火折子朝着村长走了两步,将那摇曳的小小火苗朝着村长凑过去,故意道:
“这火苗虽然不大,倒是足够看清东西了。我这里带了一些金创药,你转过身来,我帮你涂上些。”
“别过来!”
村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一声大喊之后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强自镇定地解释:
“我患有眼疾,最是受不得这些点火时候冒起的烟,一呛到就迎风流泪,几天都好不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睡吧,睡前千万记得把火折子熄了,别点着了我的屋子!”
村长说完也不等苏幕非和安溶月回答,一把拉开紧闭的东屋房门跨了进去,接着又将门紧紧闭起。
空荡荡的堂屋,只剩下了苏幕非和安溶月二人。
东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整个村子也静悄悄的,远近皆是一片死寂。
苏幕非圈着安溶月的腰,带着她走进西屋将门关好。
西屋的窗子上钉了几块厚厚的木板,将唯一一点月光全都挡在外面,屋子里格外的黑。
苏幕非怕安溶月看不清路,索性熄了鸡肋一样的火折子,直接将安溶月抱放到床上坐好。
安溶月拉过苏幕非的手,在他的掌心上写写画画。
安溶月的指尖划过苏幕非掌心,柔软微凉的触感直接戳在了他的心尖上。
安溶月写完一句,停下伸开手掌等着苏幕非的回答。
苏幕非将指尖落在安溶月的掌心,细细抚摩着安溶月掌心的纹路,然后又顺着纹路向手腕一路划去。
微痒的感觉传来,安溶月很不争气地被苏幕非这样颇具调情意味的小动作弄得红了脸,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
苏幕非在安溶月逃走之前握住了她的柔荑,单手拉过凳子坐在安溶月的对面,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握在掌心,用体温温暖她的手,轻笑道: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我已经用妖气将声音阻隔,不会有人听到的。”
“早说嘛,让我费劲写了这么半天。”
安溶月佯怒地瞪了苏幕非一眼。
被苏幕非这么一打岔,安溶月因为紧张而悬到了喉咙口的心脏倒是轻松了一些,神经也不再像先前那么紧绷了。
苏幕非握着安溶月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眸中满是柔情和疼惜。
如果不是必须寻找那些事关安溶月生死的灵骸,苏幕非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安溶月亲身涉险,经历这么多恐怖离奇的事情。
明明想要让她不见风雨地躲在他的羽翼下,却只能看着她在风雨中颠簸,在坎坷中成长。
这样飞快成长的安溶月,让苏幕非欣慰,也更让苏幕非心疼。
虽然暂时不能让她无忧无虑,那么至少要让她稍微放松一点。
苏幕非这不分场合的小暧昧,也正是如此用意。
“幕非,我觉得窑头村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
安溶月也明白关心则乱的道理,平静了心情,将对青芦等人的无比担忧暂时压下,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整理这整件事的经过。
“无论是那个老妇人,还是这个村长,似乎都非常希望让我们到他们的家里来住。
难不成,他们发现了我的饕餮血脉,也觊觎着想要得到它?”
“他们应该是对我们有所觊觎,不过依我看来,应该不是因为你的血脉,而是他们对来这村子里的所有生人都未安好心。”
苏幕非沉声分析,并不觉得这些人的目的是饕餮血脉。
苏幕非的眼光何其敏锐,虽然极力想要掩饰,村长和老妇人目光中的贪婪都无法瞒过苏幕非的眼睛。
苏幕非早就看出来不管是村长还是老妇人,他们的目标都不是针对安溶月一个人。
在这两个人眼里,他也是目标之一。
那些失踪的暗卫们,极有可能是被这村子里的人当成了同样的目标!
对来村子里的所有生人都不安好心?!
安溶月瞳仁一缩,知道苏幕非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担忧地拉着苏幕非追问:
“暗卫们呢?幕非,你现在能不能感觉到他们在哪里?”
“我只能确定他们还活着,却还是找不到他们的位置。”
苏幕非摇头,正想安慰安溶月几句,突然听到东屋那边传来极其细微的说话声。
朝着安溶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苏幕非仔细侧耳倾听。
安溶月知道苏幕非发现了什么,极有默契地不再说话,连呼吸都极其小心,生怕出了动静影响到苏幕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