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子期这一句下来,先前的严谨消失的无影无踪。
瑞寻艺吐了吐舌头,忙卖乖讨好:“哥,我这不是看你太累了吗,你在公司对着那些人那么累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别绷着了。”
任好好和老板娘心底了然。
先前瑞寻艺说宋竹的话被瑞子期打断,她们都没听清楚,现在听瑞寻艺的话,只当哥哥是拼命赚钱在公司要面对不少上级压力的上班族。
只是任好好还有些诧异,瑞子期那张脸看起来和瑞寻艺差不多,竟然快要奔三?
还是说瑞寻艺家里的天生看起来就比较年轻?
瑞子期没再绷着脸,上前就是揪她的耳朵,却只是轻轻一下就松开,教训着:“在外面都没大没小。”
瑞寻艺一头栽进任好好怀中,觉得委屈求安慰,非要听任好好弹琴。
任好好叹一口气,不紧不慢的开口:“真不凑巧,你们来前几分钟我刚弹完。”
一听这话,谁都知道是不想弹了。
瑞寻艺不听,软磨硬泡了一会儿,就在瑞子期看不下去要来拉开她的时候,任好好无奈答应了。
对于钢琴,任好好一贯从容不迫,坐在台前,专心致志的挑了一首较为欢脱的曲子送给瑞寻艺。
她弹奏的专心,没注意到暗处有一双慵懒的黑眸在看着她,将全程收入眼底。
到了末尾,任好好漂亮的收手,下台,迎面就是瑞寻艺的星星眼。
“天呐!姐!你技术是不是又好了!你在上面弹琴就像是在发光!”
瑞寻艺的语气夸张,态度却真诚。
发……光?
任好好被这一夸有些语塞,半晌,终于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随后落座回去。
老板娘正笑眯眯的看她,眼里是她熟悉的精光。
任好好忙摆手,抢先开口:“老板娘,我之前和你说开的花店,这几年都开下来了,我顾着那边就来不及了,没法帮你来这边继续弹琴了。”
“这样啊,真可惜。”老板娘有些惋惜,却也收了眼中的期望。
一旁的瑞子期站在一旁不说话,连眼神也没什么变化,态度和先前一模一样。
任好好再转头,看到瑞寻艺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脑中有那么一个错觉,觉得自己就是个靠卖钢琴手艺的。
到这时候,她突然想起,当初好像能让这个小魔头改变对她的平淡态度,就是从她看到自己弹琴后。
这么一想,思想就活络了许多。
任好好有些手痒。
之前宴乐也说过,现在是瑞寻艺,自己在他们眼中就真会发光?
任好好突然回过神,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还开始向瑞寻艺这个年纪的开始靠拢着胡思乱想了。
瑞寻艺又黏上任好好了,开口问老板娘要吃的。
老板娘逗了逗她,最后去后面的厨房关了门,说给她现做。
瑞寻艺笑的甜甜的,一把答应下来。
老板娘进去,瑞寻艺干脆黏着任好好,有意无意几句话,偶尔回头看一看瑞子期,开口想将他也拉近话题里面。
奈何瑞子期就是不配合,几次瑞寻艺想将话题晃悠到别的地方上,他总会装作听不见,及时抽身。
瑞寻艺没办法,只能放弃他,自己找任好好攀谈。
任好好从头看到尾,理顺了一些事。
瑞子期就像是早年的瑞寻艺,骨子里都是心高气傲的,不屑和她们交谈融入这个圈子。
可能是工作的环境原因,也可能是家庭原因。
她垂眼转眸,眼底淡然。
瑞子期怎样和她无关,她和他不熟。
三个女人在一起,能说的话有整整一天。
最后还是瑞子期站着累了,只能在瑞寻艺身边坐下。
瑞寻艺开口提示到别的:“姐姐,我和你说,我最近想去学设计,一些衣服这一类的,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啊,”任好好挑眉,赞同,“你这方面的天赋不错,上次看你画的那一套衣服就不错。”
被这么一夸,瑞寻艺得意了,转头冲着瑞子期嘚瑟:“听到没,我还是有天赋的。”
也许是刚才沉稳温润的面具已经破了的原因,瑞子期连温润都不屑做,冷哼一声开口:“别人也就看在面子上随便夸一夸,你还当真了。”
瑞寻艺气结,转头又问老板娘要了一个蛋糕,十分钟没和他说话。
任好好哭笑不得,正想说什么,却别门口的嘈杂声打断。
“哎哎!你干嘛呢!你是谁啊!”老板娘的声音在任好好耳边炸开。
任好好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外,却看到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灰头土脸的,活像是被野狼追赶了一路的惨状模样。
她一愣,莫名的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老板娘的呼和没有任何作用,男人狼狈的跑进来,连柜台这边的人看都不看,慌忙找了个地方躲着。
这一幕惊吓了不少人,老板娘好歹是经过风浪的,当下卷了卷袖子,上前想让男人出来说清楚。
只是老板娘才刚走出柜台,身后几个壮汉也紧跟着撞进来。
这几个壮汉看着凶神恶煞的,脸上写满了狰狞,往这边看了看,开口的问候却还算礼貌:“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往这边跑。”
老板娘一愣,一时间没能及时回答。
几个壮汉也是脾气躁的,看老板娘没回答,还以为她是要帮着藏人,当下一挥手,喊出声;“搜,把他给我找出来。”
几个人迅速分开,找空座和这个店面,凶神恶煞的模样太过可怖,吓跑了不少顾客。
一些素质好些的还记得过来结账,素质不够格的直接跑开了。
这一切变的太突然了,老板娘拦都来不及拦,眼看着大多的客人跑了,眼里都快能喷出火来,又卷了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任好好眼尖,直觉不对劲,拉着老板,摇摇头。
一旁的瑞寻艺回头望了望哥哥,却看到瑞子期同样朝他摇摇头,眼中淡漠,她紧紧咬牙,转头下意识想上前,被任好好用另一只手按住了。
老板娘着急,甩手就要过去,被任好好按住,她自己上前了。
瑞寻艺还小,容易冲动,老板娘下个月就要旅游,现在要是出了什么事去了医院,那也难办。
这些人就像是高利贷的人,自己打过交道,还算是能保证不起冲突。
“几位大哥,”任好好走到面前,不卑不亢的继续开口,“你们有什么私事我们不管,但这里是我们的店面,你大庭广众下来这里,赶走我们的客人,砸我们的店,这件事怎么说?”
带头的那个壮汉瞥了一眼她,冷哼了一声,理都不理。
得,看来是遇到刺头了。
任好好觉得头疼。
有些人讲道理,有些人需要暴力,偏巧,眼前的那些壮汉就是后者。
但也偏巧,他们这几个人中,没一个能在暴力上压制住那些人,唯一有点武力值的是瑞子期,但看他瘦瘦弱弱的模样,又是老实的上班族,能打的过谁?
“几位大哥,”任好好提了声音,声音却仍旧是不急不缓,“你们能不能到外面处理私事?你们找不到人,不能在我们的店里面这样肆意妄为,再说,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他就在店里?”
那壮汉终于回头,眼中满是不耐烦,开口:“我亲眼看到他进来的,不会有错,等我什么时候找到他了,就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了。”
这语气,完全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任好好抽一口气,语气有些生硬了:“只要你们不怕把这件事闹开了,闹到法庭上见面,那你们继续。”
这话一出,场面都凝固了。
瑞子期淡淡摇头,为她的勇气夸赞,却为她的大无畏牺牲精神无奈。
她这样,很容易激怒那些人。
果然,壮汉扭头死死盯着她,面部表情扭曲,狰狞着,声音也带着一丝暴戾:“你还威胁起我了?小娘们,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你们现在在非法入侵。”任好好腰板挺的笔直。
壮汉脸上再度扭曲了两下,狞笑着:“别给脸不要脸,我现在就砸了这店。”
“那我现在就可以打110。”
壮汉被激怒,眼眶发红,一只手掌扬起就要朝着任好好的脸拍下来。
这一幕来的太快,等瑞子期想冲上前的时候,壮汉的手已经快挨到了任好好的脸颊。
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了。
他转而拦住身后的瑞寻艺,怕她冲上去会伤到自己。
瑞寻艺瞪着前方,眼里满是焦急,在被拦下那一瞬几乎都能想象到画面,不由自主的闭上眼。
他们想象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壮汉的手被固定在任好好脸颊十厘米处,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着。
瑞寻艺睁开眼,看到任好好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笔挺的男人,侧脸线条硬朗,从背影看上去身材比例几近完美,正一只手搂着任好好,一只手抓住壮汉的手腕。
壮汉正在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逐渐鼓起,似乎是想挣扎出来,却没有任何作用。
男人则相反,脸上淡然,唇角稍稍扬起,眼中却是冷意。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