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医生经历短暂昏迷,在初步止血后做头颅ct时便已有所清醒,但ct的结果却不是很好,颅顶骨折、可疑硬膜外血肿、头皮血肿。
送至抢救室后,因为无床,邬医生只能依旧躺在推车上。丁主任已经回来,事情就由其接手。
头皮上的不小伤口,理所当然地交给了赵浪做清创缝合处理,然后予以头罩保护,至于可疑硬膜外血肿,暂时无需处理,做密切观察。
“丁主任,我的ct结果怎么样?没大问题吧?”邬医生见给自己做清创缝合的是赵浪,心里有些不满,但没有表示出来,只是低声询问检查结果。
“邬医生,你不用担心,颅顶骨折没什么大关系,没有内陷,对位也好,只是怀疑有硬膜外出血可能。我联系下脑外科,先住院观察下吧。”
“对了,那打我的混蛋呢?”
赵浪接口道:“我交给保安了。”
“保安?交给那帮吃干饭的有什么用,不是一转身就把人放了?不行,我要先把人抓回来!”邬医生说完,挣扎着要起身,被丁主任一把按住,“你省省吧,你这副样子,抓什么人?先看病!”
“邬老师,那人你放心,不会被放走。我跟保安交代过,他那么做已经构成犯罪,不能放人,保安们会交给警察的。不过,你说他们是吃干饭的,却是有些过了。”
邬医生瞪眼怒视赵浪:“怎么过了?我跟那混蛋吵了那么久,也没见这帮家伙过来,不是吃干饭的是什么?他们要能有用点,早些来,我才不至于挨那一下!”
赵浪眼见他挨了打后还是这副样子,也不愿再跟他多说,转身朝丁主任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概知道。虽然邬老师也是有错,不过,那人动手行凶更是不对,已经算是犯罪了。我想,这事警察应该会妥善处理,还邬老师一个公道。现在还是先把邬老师的伤势处理好了才最重要。”
“邬医生,我不怕实话跟你说,ct报告上虽然打的是可疑硬膜外出血,但我仔细看过片子,出血应该是有。这么快就有出血,必须要小心,因为出血大概率会增多,到时可能还需要手术解决。”
“这我懂。大不了挨一刀么。只要把那混蛋给我收拾了就成。”邬医生气恼地挥挥手,“真倒了八辈子霉了,竟然遇到这种混蛋!”
“邬医生啊,你的态度也该改一改,老跟患者吵架,有时候忍忍算了嘛,你看你不但是投诉榜上常客,这次还被人打了,要是忍一下,说不定就没这事了。”
邬医生不满道:“丁主任,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我的态度改一改,我可没觉得我态度差。就这种人渣,我难道还得惯着他?真要说态度差,你不也一样?你的投诉可不比我少,只不过大多是医院同事的投诉罢了。”
“我……算了,不跟你吵。”丁主任看了邬医生一眼,转身走开,“我这就跟脑外联系一下,让他们给你挤张床来。顺便也跟院领导汇报一下,你这事,最终总要医院出面帮你解决。”
邬医生看着丁主任走开,朝赵浪挥手道:“妈的,有点想吐。那同学,给我拿个垃圾桶过来。”
赵浪虽对邬医生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还是默默拿了个垃圾桶过去。
等赵浪走到电脑桌前,林医生悄悄捅了捅赵浪,压低声音道:“你看他这态度,真是活该被打。就算你先前跟他有矛盾,可要不是你,他不知都被打成啥样了。现在他丝毫不知道感谢不说,还这种态度对你。要我说,你别去理他得了。”
赵浪摇摇头:“虽然他态度不对,但被这样打总是不该。至于跟我的矛盾,严格来说,我身为实习生,那般向他质疑,确实也有错,落了他老师的面子。”
林医生很是意外,轻咦一声,正想开口,却见抢救室的大门被推开,两名警察押着那壮汉走了进来。
“刚是哪位医生被打了?”为首一名略显精干的警察问道。
躺在推车上的邬医生招了招手,装出有气无力地样子道:“是我。”
那警察看了他一眼:“是你?伤的怎么样?”
“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肯定很重么。”
壮汉不屑地冷笑:“重个啥?刚还说你被我打晕了,这不好好的么?敢情你先前是装晕啊。”
邬医生一听,噌地一下从推车上坐了起来,瞪着壮汉怒道:“放屁!我都脑出血了,还能不重?你说不重,你给我打个脑出血试试?”
壮汉见状,嘿嘿一笑,转头朝身旁警察低声道:“你看,他先前还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一下子就生龙活虎了,摆明就是装的么。两位就先把我放了吧,大不了我给他赔点医药费,这事也就结了?”
精干警察皱了皱眉,朝邬医生道:“你怎么说?要不你俩自己调解一下?”
“我不同意调解。”邬医生一口回绝。
壮汉身旁的警察闻言劝道:“你先想一下吧,不同意调解的话,就要走法律程序,很麻烦。你看你,现在情况也还好,让他给你道个歉,赔点钱,就算了。何必搞得那么麻烦。”
“道歉?道歉顶什么用!赔点钱?我缺那几个钱么?我也不怕麻烦,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真是无法无天了,在医院找我看病,竟还敢动手打我!”
两名警察闻言均是脸上现出不愉之色。
赵浪眼见邬医生这种说话态度,惹得警察也不快,显然不利于后面的处理,暗叹口气,站出来道:“两位警察大哥,邬医生他说话态度不太好,希望您俩不要介意。毕竟,工作时被人这么来了一下,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好。不过呢,他被打得脑出血、颅顶骨折,确实是不算轻了,我想真不适合再调解。”
壮汉一听,朝赵浪瞪眼威胁:“你小子过来插什么话?不管你的事,赶紧给我走开!伤的重不重,还你说了算?”
赵浪瞧着壮汉冷声道:“我说了当然不算,要靠法医来鉴定。不过,颅顶骨折、脑出血,照我所知,已经构成轻伤了,所以算是刑事案件。不论邬医生同不同意调解,你都准备坐牢吧。”
壮汉不屑一笑:“呵,坐牢?你小子吓我?”
“我可没吓你。警察大哥,您说是不是这样?”
壮汉身旁的警察立马回答:“不能这么说话,你这有威胁他的嫌疑。”
赵浪笑了笑,没有接口。
精干警察皱着眉,看了眼赵浪胸牌,转头四看:“谁是负责他的主管医生?跟我说说具体伤情。”
“是我。”丁主任缓步走了过来,“赵浪说的是真的。邬医生确实被打的脑出血、颅顶骨折,而且他现在的情况还需要观察,很可能要行开颅手术。”
“呵,你们都是一个医院的,当然包庇他了,往重了说,谁信呐。我还说我被他打了呢。对对,刚才我还真被找小子打了!”壮汉说着气势汹汹地指向赵浪。
“恶人反告状。”赵浪冷笑了一下,“如果你真想污蔑我打你的话,我奉陪。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诬告我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你想好了。”
壮汉被赵浪的气势吓得微微一愣,一时当真不敢再胡说八道。
精干警察很是意外地看了眼赵浪,随后沉声道:“既然这样,那先按程序来。小包,把两人带回局里做笔录。”
丁主任面色一变,开口阻止:“这不行,邬医生必须住院观察。他脑出血随时有加重危险,现在不能去警局。”
“必须要去警局做笔录,不然我们怎么调查案情?”
赵浪看着那名说话的警察道:“包警官是吧?虽然我不是学法律的,但也知道,不用非要这样。毕竟邬医生是受害者,而且这伤情还必须住院治疗。”
包警官面色一变,正想开口呵斥,却听精干警察先一步道:“那行。我先带他回警局做笔录,至于这医生,我们等他伤情稳定了再说。”说完,他以目示意包警官,随后押着壮汉一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