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桂花这话一喊出口,众人算是明白了,敢情他们今天来闹事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白霜这个能赚大把银子的药铺!
前来卖药材的乡民们许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和白霜打交道了,他们自然也知道白霜的为人,众人看到沈家这乌泱泱的一帮人前来欺负白霜一个弱女子,大家伙儿也是愤怒不已。
“霜姑娘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她要是贪财,怎么会给我们这么高的价格?摆明了就是你们沈家想抢人家的铺子!”
“就是!你们沈家就是眼红!还一千两的玉镯?骗谁呢,你们沈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哪来那么贵重的东西?”
“哼,这是沈家少爷做了官,沈家也仗势欺人了,呸!”
……
乡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斥责沈家那几人,臊得李芝芝面红耳赤,那沈庆与黄桂花的脸上更是一片青一片白。
白霜冷冷看着黄桂花,说道,“我告诉你,我这四十两银子中,有二十两是湖州那位周掌柜给的订金,有十两是镖局王大哥借给我的,还有十两,是晏修这么多年的积蓄,你们若有疑惑,大可把周掌柜从湖州请来,当面对质!”
沈庆马上质疑,说道,“你骗谁呢?那病死鬼晏修能有十两银子?分明就是你偷了我家的钱财!我告诉你白霜,你今天要么就把我家的玉镯交出来,要么,就把这铺子抵押给我家,否则,小心我……”
不等沈庆说完,白霜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小心你干什么?报官吗?行啊,那就报啊,咱们这就去平川县县衙,我就不相信了,就算你家沈林是县丞,县令大老爷还能冤枉好人?”
说罢,白霜竟真的扯住李芝芝与黄桂花,作势要走,吓得黄桂花急忙往后退,一个劲儿喊道,“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要喊救命了!”
白霜冷眼看着黄桂花,讥讽道,“你喊救命?到底是谁在欺负谁?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做的那些事吗?你们指使白大壮做了什么,你们又指使那个陈掌柜做了什么,我当日怎么落水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黄桂花脸色顿时大变,她急忙挣脱开白霜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霜嗤笑,“听不懂?那咱们就去找个听得懂的人来评评理,你觉得县令行吗?正巧了,沈林不也是官吗?让他也来听听!当真以为这世道没王法?”
李芝芝其实也是第一次见白霜,以往在沈家人的形容中,她以为白霜是个懦弱胆小的人,却不料她竟这样凶悍利齿,连她也招架不住。
想了想,李芝芝附在黄桂花耳边说了几句话,黄桂花侧耳听着,一边点头一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
“白霜,你今天就是不给玉镯也不给铺子,是吗?”
李芝芝说完话,黄桂花站直身体,看着白霜厉声说道。
白霜笑得有些冷,说道,“你所说的玉镯我不曾见过,至于这铺子,更没有给你的理由!沈家夫人,你们这是明抢啊!比土匪更土匪啊!”
黄桂花也不管白霜说什么,她咬牙说道,“行,既然给你脸你不要,那我也就不客气,来人呐,给我把这铺子砸了!”
话音刚落,那几名身强力壮的家丁都已经从身后的马车下面抽出长刀木棍来,气势汹汹挤开人群,直奔药铺里。
王闯见状,顺手拿起顶门的木板站在门口,怒声喊道,“谁敢砸一下,老子今天就是拼了命,也得弄死你们!”
王闯气势汹汹,一旁几名镖局的伙计也顺手抄起家伙,一字排开站在药铺门口,与沈家这几名家丁对峙。
沈庆一看自家的伙计不敢动了,气得大喊,“不中用的东西,怕什么?给我砸啊,我儿子是县丞,谁敢动沈家的人?”
站在台阶上的晏修冷冷注视着沈庆,扬声说道,“北唐律法里有规定,官员家眷仰仗权势欺压百姓,轻者罚银一百两,重者,革除官籍,永不录用!”
沈庆被晏修这话吓得顿时就没了声音,想到自家儿子辛苦得来的官位被革去,他顿时就蔫儿了。
那李芝芝却不服气,扯着脖子说道,“革除官籍?你吓唬谁呢?我怎么没听说还有这条律法?我爷爷做了半辈子官,什么风浪没见过?砸,给我狠狠的砸,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敢革我相公的官职!”
说罢,李芝芝一脚踹在最前面那个家丁屁股上,喊道,“砸不砸?不砸就从沈家滚出去!”
家丁们闻言,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试图冲破王闯他们的防线。
眼看着两队人就要打起来了,白霜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今儿个必定不能让步,这架,只能打!
忽然,人群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住手!都给我住手!哪个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砸我妹子的铺子?”
白霜在听到这声音时,心里顿时一喜,急忙抬头看去,只见姗姗来迟的刘燕儿已经下了马车,气势汹汹往这边冲过来。
李芝芝不认识刘燕儿,她看到刘燕儿从人群外挤进来,毫不客气问道,“你谁啊你?这里没有你的事,赶紧给我走!”
一旁的黄桂花也附和着骂道,“就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不知道我们沈家吗?还敢在这里凑热闹?滚滚滚!”
刘燕儿哪里被人这么轻视过,她二话不说,抬手直接在黄桂花脸上抽了两个耳光,厉声说道,“你让谁滚?混账玩意儿,你又是什么东西?”
黄桂花被刘燕儿这两耳光抽的头晕目眩,怔怔捂着自己被抽肿的脸,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一旁的沈庆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看到自己夫人被打,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躲在家丁身后,才指着刘燕儿问道,“你,你是谁,你竟敢打我夫人?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
刘燕儿冷哼一声,说道,“你儿子不就是沈林吗?怎么,还想用沈林来吓唬我?笑话,你以为我会怕他?”
黄桂花终于回过神来,她哭天喊地又蹦又跳,对一旁的家丁喊道,“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我被人打了吗?打,给我打死这女人!”
不等家丁动手,不远处的地方忽然传来七下敲锣的声音,白霜心头一跳,下意识望向晏修。
七声锣,则是代表县令的仪仗,难不成这刘燕儿还把县令给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