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美人如刀 > 026侮辱
    白无誉在逍遥那说了话之后,便折身回了鹿鸣馆,毕竟那里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鹿鸣馆占地面积非常的大,临江而建,远远望去灯烛璀璨如白日,每到夜晚人声鼎沸,白无誉在往后院走的时候,陆陆续续撞见不少人,相互打个招呼,又急急忙忙的绕过。

    抵达后院以后,就会发现周围瞬间一静,第一是因为后院较远,第二则是因为这里安排了量多的守卫,不准许其他闲杂人等入内。

    这个地方应该是鹿鸣馆最为安静的地方,里面所呆着的人,自然也是白无誉最重要的人。

    长草坐在梳妆镜前,静静梳妆,原本较为英气的眉毛被修成了柳叶弯眉,那双眼睛也就越发的脉脉含情,宛若两颗星子镶嵌在眸中。

    白无誉走过去,拿起木梳给她梳着三千青丝,这宛若瀑布一般的长发,触手生凉,摸起来带有几分绸缎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从前不见你梳妆,如今怎么想起来了?”

    “还不是要离那句,原来你是女子闹的,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许久没做女子该做的事儿,比如说静静梳妆。”长草回过身来,嫣然一笑,有几分俏皮的问:“可好看?”

    “当然好看,你什么样子都好看,所以不必计较旁人说的话,只要你高兴就好了,这个世界上,凡事只要你高兴。”他用一种痴迷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女子,满颗心仿佛都被填满,再容不下其他,就只是这样静静瞧着都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长草叹息一声,幽幽的说:“这世界上又有哪个女子不爱红妆。”

    白无誉知道她是迫于无奈,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在耳畔柔声细语的宽慰:“我已经与逍遥说了,是魏国的人来刺杀的,派出去的这四个人都是顶尖高手,寻常人就算是养杀手,也养不起死士,尤其是一下子派出四个这样的大手笔。除了魏国皇族,还能有谁?”

    “这四人都是我精心出来的,没想到要离这样厉害,竟直接杀了两个。不知这要离是何人,我总觉得她会是一个变数。”长草在说的时候,抬眸望着镜中的自己,弯弯的柳叶眉,柔柔的眼眸都镶嵌在巴掌大的脸蛋上,两颊抹了胭脂,朱唇圆润艳红,红艳艳的颜色和额间的牡丹花纹样的花佃交相辉映。

    她生了鹅蛋脸,纵然浓妆艳抹,也看得出端庄神色。但许是夜晚还化着浓厚的妆,盛装打扮的缘故,看上去又有几分诡异。

    “要离武功虽好,但在天下博弈当中,能杀一两人不算英雄,无非是个护卫而已。”白无誉倒是并不关心,手法有些不熟练的帮人梳着头,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笑了:“逍遥来了韩国也算是意外之喜,只要能让逍遥认为是魏国王族想要杀他就够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如今咱们几个都受了伤,唯有婉兮毫无伤痕。要离伤得那样重,他那样心疼那个女孩,心里面怎么会没有疙瘩?”长草丛梳妆盒里面抽出一根珍珠白云银簪子别在发髻上,这是十一岁生辰那一年,母妃所赠的礼物。对于一个王族公主来说,这份礼物有些轻,但对于一个卑贱的妾室来说,却是能给予的全部。

    齐王和王后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并无其他妃嫔,膝下一子王子逍遥,可以说王后是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可是长草母亲的出现,打破了这美好的样子。

    在齐王醉酒之后,长草的母亲凭借爬床,之情有了公主,只可惜无论是妃嫔还是公主都深得厌恶,想要一步登天的想法并不成功,而且还将自己拴在了深宫当中,连累的女儿也一起跟着吃苦。

    她和母亲不受宠爱,又深得王后厌恶,在宫里的日子不仅不好过,而且动辄就会遭受打骂。

    齐国就是个噩梦,却也是长草的家,后来毁了。

    楚魏韩赵,四国联军,有摧枯拉朽之事,十一岁的她站在城墙上的那一眼,就是一辈子都不能忘的噩梦。

    放眼望下去,无数的鲜血撒满地,向她行礼的将军伯伯被扎成了串,身上都是兵刃,长矛贯穿,鲜血顺着贯穿一点点的落下,地面上都成了一个血坑。

    城下,有无数个血坑。

    秃鹫在天上盘旋,为这鲜血而高鸣,欢喜雀跃。

    有人绝望的从城楼上跳了下去,“碰”的一声,那是最悲壮,又是最哀伤的声音。

    白无誉捂住了长草蓄泪的眼睛,柔声的在耳畔说:“都过去了。”

    “没过去,只要仇没报,就都还在。”长草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连城给兄长寄来的信件都拦截下来了吧。”

    “我买通了连城亲信,一封信都不会流出来。更何况出了刺杀这样的事情,逍遥暂时也不会想要回魏国。”

    “拖住兄长的脚步,让这出戏演下去。”长草太了解兄长,这个男人太聪明了,倘若他回去一定会破坏一切,所以他必须留下。

    在韩国重逢是一个意外,好在她最擅长随机应变。

    魏国,也该有个结果了。虽然喜欢看的是过程,但也需要一个结果来布置接下来。

    天下是个棋盘,大国棋手,小国棋子,当然也会有些暗中操控。

    赵国不知进取,偏居一隅。韩国以礼自控,国小兵弱。秦国凶猛残暴,不得人心。

    魏国呢,最大的问题就是二主相争。

    随着连城称病,魏昌君离开,宇文毓和甘相相继而出,两方争夺也就成了白热化的揭短,礼王亲政,不亲政,成了两方热议的话题。

    随着魏礼王年过十七,想要夺得权利的越发的明显,然而魏冉手握大权,迟迟不肯松手,成为了独揽大权的绊脚石。

    住在皇宫的两仪殿,却做不了宣政殿的主,就算是两仪殿的金龙在熠熠生辉,充满威严,也很苍白。

    书桌上干干净净,一本奏折都没有,全都在宣政殿里,魏然的手中。

    “到底谁才是这个国家的王?”魏礼王没有歇斯底里,就只是垂着眼帘,阴影打在他的眼眉处,凉到了骨子里。仔细看看,这副面容寡淡到了刻薄的地步,难怪那样阴凉。

    殿内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心腹宇文毓,面见君王他却坐着,一来是身体不好,二来也是因为关系亲近。他仍旧是惨白的脸庞,却是笑的洒脱:“当然是您,不过在这么下去就不清楚了。”

    魏礼王抬起头来,少年坐在金龙椅上,别有一番威仪:“什么意思?”

    宇文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事情消息不准确,但是是这么说的,魏冉想要废您,另立新王,受她控制的王。”

    魏礼王一瞬间涌现起无数的愤怒,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那一刻甚至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对方要废自己王位,还是被对方给抛弃了。

    “冷静冷静,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一切都没确认呢。”宇文毓见对方那样子,赶紧就说了一句,因为说的着急被口水给呛到了,捂着胸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魏礼王赶紧过去拍着他的后背,不停的翻着他身上:“要呢?”

    “没事。”宇文毓拿开魏礼王的手,笑着道:“贱命一条,没那么容易死。”

    魏礼王有些心酸,这是昔日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少将军呀。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一定会找到鬼医,给你治病。”

    “伪君子也是君子,赖活着也是活着,不急。”他笑了笑,又严肃了起来:“如今虽然不清楚魏然有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咱们的利益是冲突的,起矛盾是迟早的。魏然说您未及弱冠,不肯还政,可您弱冠了,她就会乖乖的还给您么?”

    不会。

    野心怎么可能因为别人而熄灭?

    权利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而且魏然执政这么多年,得罪了很多人,倘若一朝落难,谁能保证她的人生安全?即便是能,会愿意夹起尾巴,委委屈屈的做人么?

    “我们该怎么做?”魏礼王这个时候能相信的,就只有宇文毓了。

    他既然提出来这件事情,那肯定在心里想过对策,摸索了一下的下巴说:“羽翼没,其实我想将事情延后,待王上成年弱冠,在行动手。但是对方要是准备废王这种事情的话,那么咱们就得做好打一仗的准备了。”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究竟有没有废王的意思。”礼王神色复杂,那是他的姐姐,他仰视了许久的憧憬。

    宇文毓轻轻一笑:“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

    “白秋。”

    他犹如花瓶,嚣张而无脑,毫无内涵,对于不想嫁人的魏然来说,和男人的貌美侍妾并无差别,不重要,但枕边人肯定知道很多。

    魏礼王隐隐明白了,伸出指尖:“你想要……”

    宇文毓配合的伸出掌心,看着对方在自己手心上写了一个字。

    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