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外,秦如嫣坐立不安忧心忡忡,李桐雨的焦虑也写在脸上。思维简单的李桐雨怒气满面的望着刚刚擦干泪痕的吴丽红,似乎对她满是怨恨。他对自己选择住进她家而后悔,在他看来许多事都是错的,从来到桃花岗的第一天仿佛霉运就一直跟随着他们,事事受阻事事不顺。不过,李桐雨只暗自庆幸一件事,那就是命运安排他遇到了赖静娴。
送秦如嫣过来的刘览,养殖场里还有许多事情等待他处理,眼看天将拂晓他难免有些焦急,一连看了几次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秦如嫣明白刘览的的意思,人家毕竟是个局外人,那么热心的大半夜送她过来,她已经非常感激,所以不能一直耽误人家的时间。
“那个……刘览,谢谢你送我过来。我知道你的场子里事情很多,所以你先回去忙吧。这是车费,你别嫌少啊!”秦如嫣说了几句客套话,并拿出一百元钱。刘览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身子一直往后撤退着嘴里不停说着:“不不不,不能收,不能收。如嫣,你这样就太见外了,咱们是老同学咋那么客气呢?”
一直仰慕且暗恋秦如嫣的刘览,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取车费的,尽管秦如嫣十分真诚的强行将钱塞进他斜挎着的背包里,但还是被刘览给掏了出来。秦如嫣不好意思去接,那纸币瞬间掉落在地。
“嘿!你们都不要啊?既然这样……那就给我呗?正好我的所有卡都掉进鱼塘弄湿了,还没来得及去补办呢,我现在呀,身无分文喽。李桐雨捡起那张纸币,露出些许的喜悦。
刘览看看李桐雨,微微一笑,面对这个活宝,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好,那你就先花着吧。回头等我回家,再给你多拿点儿应急。”秦如嫣面对李桐雨此时的窘迫,也只能承诺。
“谢了,美女,过几天我一定十倍百倍的还你。”李桐雨笑看着秦如嫣,也回了一个承诺。秦如嫣没心情与他多说什么,眼下她最焦虑的是云浩成何时能走出急诊室。
“那我就先回去了,如嫣呐,有啥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我随叫随到。”刘览客套的在说着告辞的话,秦如嫣再次连声说着谢谢。刘览的脚步已经向楼梯处移动,准备离开。
“等等等等,兄弟,麻烦你顺便把她也带走吧。哎!我可不喜欢看那种猫哭耗子的表演!”李桐雨突然叫住了刘览,又转脸看看哭肿了眼睛的吴丽红。
刘览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看他们几人的表情,却也不好作出任何表态,只是暂停了脚步。
“李桐雨!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能这样说丽红姐呀?她对你那么好,你太伤她的心了。”秦如嫣瞪了一眼李桐雨,斥责他的言语太伤人。
看着李桐雨眨眨眼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再想想他说的话,吴丽红那颗滚烫的心瞬间凉了许多,仿佛被巨石击打得七零八落。
“如嫣,这些钱给你,算是我弥补心里的歉疚吧。我回去再弄些钱来,你等我……”
吴丽红从那只皮革的旧背包里,掏出仅有的两千多块钱硬塞到秦如嫣手里,然后飞一样的跑下楼梯。
她所说的“去弄些钱”恐怕就是去借了,因为她是没有积蓄的。秦如嫣一时不知所措,呆呆的矗立了足有一分多钟,才终于缓过神来。
“你呀!真不知道云浩成咋会认识你这种人?你不惹出乱子,就不甘心是不是?”秦如嫣怒火中烧,第一次对李桐雨发起了脾气。尽管她与这个人也仅仅见过几面而已,但却已经看出了这个人的有钱无脑。
李桐雨再次眨眨眼睛,面对秦如嫣的指责他没有辩解和反驳,因为毕竟秦如嫣是云浩成心爱的女人,他至少还懂得对朋友的女友要谦让的道理。李桐雨只是看了秦如嫣一眼,便也飞一样的跑下了楼梯。
“等等,我带你去。”热心的刘览急忙跟了过去,追上了李桐雨和吴丽红,以刘览的巧舌如簧说不定能将两人逗笑,甚至握手言和。
急诊室外,独留秦如嫣在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高跟鞋发出沉闷的响动。
医院硕大明净的窗子渗进晨曦骄阳的柔媚,又是一个清爽的秋日。秦如嫣一次次的向急诊室观望,一次次的默默叹息,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直到其他上白班的医生和护士们陆续来到医院,然后一些患者陆陆续续的来找各科室的医生,然后又有一些陆陆续续的离开。
走廊里也多了一些候诊的患者和家属,有的熙熙攘攘说话和议论,有的坐在长椅上表情严肃且忧虑。
急诊室的门终于被从里面打开,那时已经九点五十三分。秦如嫣目不转睛的盯着护士推出来的那辆医用推车,心已提到了喉咙。
“请问谁是云浩成的家属?”一位白衣白帽且带着白色大口罩,半遮着面部的女医生,看看走廊里的人问了一句。
“我。”秦如嫣应声疾步走了过去。
“轻微脑震荡,颅脑内的微小血块儿已经清除。没什么大问题,现在送去病房。”医生给秦如嫣做着解释,秦如嫣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随医护人员一起将云浩成送进了病房。
云浩成仍在昏睡之中,将他安放在病床上,护士匆忙按医生的吩咐去配药了。医生将秦如嫣叫到办公室,开了一些单据递给她。
“把手术费和住院费交一下吧,呃……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伤到的毕竟是脑部,所以留不留什么后遗症,作为医护人员的我们也不能给你十足的保证。我们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这是我们的职责。”
“嗯,我知道。”
秦如嫣看似沉重的点点头,接过那些单据,跑去了一楼的收费窗口。秦如嫣突然思绪再次陷入混乱,除了担心,更多的还有懊悔甚至痛恨。她恨自己不该对他怨恨那么久,云浩成一再的解释,她秦如嫣不是不明白,不是不了解他云浩成的为人和秉性。那么为何不能再次接受他呢?难道就只为了云浩成母亲的那番话?难道就只因为那延续了五年的梦魇?
此刻,想想昏迷之中的云浩成,万一云浩成不能恢复如初,万一落下什么记忆丧失甚至痴痴傻傻的后遗症……那么她会更加痛责她自己。
一切手续办好,秦如嫣重回了病房。接下来,就是护士一瓶接一瓶不停换着药水,秦如嫣静静地守候在病床前。第一天就这样在秦如嫣的担忧和企盼中过去,那天她水米未进。
夕阳西下,赖静娴才闻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