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七,让梁御医进来。”墨子琛对门口大声吼了一句。
“是。”门外传来了冥七低沉的声音。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梁御医一个人走了进来,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挡去了秀儿担心的目光。
墨子琛站起身,看着梁御医:“你去看看。”说完从一旁的桌上拿起手帕又蹲了下去,动作轻柔地帮左心儿擦汗。
梁御医拱手应了一声“是”,就走到床前,拿起方才的那条丝巾铺在左心儿的手腕上,细细地把起了脉。
不消多时,梁御医就放下了手,一脸震惊地看着墨子琛。
“你若是想做哑巴,本王不介意帮帮你。”墨子琛头都未抬,依旧帮左心儿擦着汗。
梁御医回神连忙低下了头,拱手恭敬地道:“回王爷,王妃的毒已经解了,身体已无碍。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妃好像醒不来。”
“醒不来?这又是如何说?毒解了不是就该醒来了吗?”墨子琛闻言猛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起身看着梁御医,声音大了几分。
“微臣也不知,照理说是该醒来了,王妃好像陷入了梦里一般,自己不愿醒来。”梁御医也疑惑至极,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你们一个个都是如此的无用,本王留你们做什么?”墨子琛把手上的帕子一下甩在梁御医脸上。
梁御医惊得一下跪在了地上,虽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但是依旧身定影稳。
因为他知道墨子琛并不像外人所说的那般喜欢滥杀无辜,相反的墨子琛还是一个很明理的王爷。
相比其他的几位皇子,真是优秀太多。
墨子琛看着趴在地上,几乎五体投地的梁御医,闭上了俊眸,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滚出去。”
梁御医爬起身,对墨子琛行了一礼,又对左顾行了一礼,才弯着腰退了出去。临出去前偷偷望了一眼左顾手腕上隐隐透着血迹的纱布,又看了一眼桌面上那个带血的小碗,眼里有着震惊,面上的神色复杂,不过皆被他低下头掩去了。
左顾握着手腕上的伤口,看了一眼消失在门外的梁御医的身影,看向墨子琛:“姐夫”
墨子琛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姐姐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说完就坐在了床沿,抚着左心儿的白皙的脸颊,眸子里有着些许沉痛,些许担心,些许信心。
“好痛,子琛,你在哪儿,快来救救我,我好痛”
“爹娘”
左心儿痛得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在口齿不清地呢喃着。
就在左心儿觉得自己就要被疼死,就要被烧灼得灰飞烟灭的时候,蓦然她感觉到了体内一阵由丹田而起,逐渐散布全身的清凉,灼热感和疼痛感也渐渐地都缓解了,脑子也渐渐清晰了,眸子里的光芒也由迷离渐渐变地清明。
她缓缓撑坐起身,深呼吸几口气,低头睨了一眼手心里的令牌。
却发现令牌不见了踪影,手心上却多了一个像是一朵深红色的带蕊的花的图纹,像极了一朵红得滴血的彼岸花。
左心儿惊奇地看着手心,搓一搓,没有变化,再加大力气搓,手心都搓红了,那朵彼岸花依旧在她的手心灿烂绽放。
倏然,周围一片光明,左心儿立即抬手遮住了眼眸,良久才缓缓放开手,眼眸轻眨慢慢适应了光线。
左心儿也不再去管手心上的纹图了,站起身看看四周。
放眼望去皆是云雾缭绕,朦朦胧胧,风吹雾转,远处的景物影影绰绰。
脚下却像是水面一般,动一下便一圈圈波纹荡漾开去。
但是左心儿站在上面却像是站在平地一般,跺跺脚,除了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涟漪,那平稳踏实的感觉与地面无异。
四周依旧静谧无声,这种安静却会令人心里隐隐地烦躁不安。
左心儿左右顾盼,看不出什么。思虑了一下,向前踱去。
走了许久,眼前的云雾氤氲左右散开,露出了远处的景色。
一片很大很大的原始森林,葱葱郁郁,一望无垠,足有上万亩之宽,这都快抵得上一个小国的国土了。
倏然,左心儿感觉自己被什么拉扯了一下,往前一个趔趄,待站稳身子,再看眼前,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入眼皆是皑皑白雪,冰封万里,无山无水,无树无草,寒风兮兮。
左心儿不禁打了个冷颤,这又是什么鬼地方。抬手看看手心里的彼岸花,眉头微蹙,令牌究竟想将她带去哪里?
猛然又是一阵拉扯,身子一个趔趄,左心儿发现自己又在了一个新地方,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热浪滚滚。一下冷一下热的,让左心儿猝不及防,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摸摸脸颊,搓一搓手臂,许久才把那不适感甩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拉扯,一个趔趄,左心儿这次见到是有人居住的城镇,她站在了一间房顶。因为身在其中的缘故,并不能看清城镇究竟有多大。
所有的房屋都是用白色的石头砌成的,房前屋后,河边树下都盛开着许多鲜红的花,只见花,不见叶。
左心儿低头看了一眼手心上那朵鲜红的花,再抬头看看那些花,竟是一样的。
这是巧合亦或是有什么渊源?
街道上行走的男女老少全是穿着白色衣袍,让左心儿感到震惊的是,所有人的眸色都是红色的,就像是那盛开的花儿一样的颜色,红的像血。
这里是不是就是那个所谓的隐世部落?
左心儿想起叶霖说过的那个,卖给他念幻手镯的那个红眼珠子的人。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来自于这里呢?
左心儿忽然感觉到一道刺人生疼的目光,如芒在背,让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偏过头望去,她见到了一个男子,一个长得惊为天人的男子,一身白衣,一头墨发随风轻扬,潇洒飘逸。
那男子炽热的眼神却让左心儿莫名觉得很是熟悉,但是想了许久都记不起是在何时何地见过。
那男子对左心儿露齿一笑,眉眼弯弯,张嘴说了一句话,左心儿却只见其形不闻其声。
左心儿惊得不由的后退了一步,不知怎么回事,身子却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倒退,就像是拉着她过来那样,拉着她飞快的倒退,四周的景色在她身旁快速地倒退,她惊得想喊叫出声,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无助地挥动着双手。
她又渐渐昏睡过去,闭上眼之前,她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个男子说话的嘴型。
她看清了那个男子的嘴型,说的是:“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