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夜凉如水,皎洁似银的月光洒落,江饶眉不成曲调的琴声惹得江素兮忍不住嫌弃道:“主子,饶眉这弹琴的水平,也就您听得,我听得直想拿个棍子抽她。”
言则景打着拍子,鼓励道:“谁说的,咱们饶眉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了,琴棋书画,她会了一半,这不先前还记不住琴弦,现下琴弦倒是识全了!”
“可不就是!”江饶眉怼着江素兮,“我好歹还会点,你呢,连琴都不会,整天就是毒蝎子,毒蛇啊!”
“哎…哎…”江素兮指着江饶眉道:“主子,你说她胖她还喘上来了,看我不下巴豆让她拉了几天!”
“你敢……”
“我怎么不敢?”
言则景眉眼含笑看她们斗嘴,偷得浮生半日闲,若有一天,她不是宣和小王爷了,她就买个山头,养几只鸡鸭,挖个塘,过日子。
“你就不敢……”江饶眉话音刚落,房间烛光突兀一暗,江素兮凌厉一个侧身挡在言则景面前,“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破窗而进的黑衣人,每人双手持着剑,训练有素的死士。
江饶眉也立在言则景面前,三个人对上五个黑衣人,言则景伸手推了一下江素兮:“本王能知道谁想买本王的命吗?”
清冷的声音,面对生死毫无动容。
黑衣人道:“小王爷得罪那么多人,想要小王爷命的人可是不计其数!”
原来是这样,自己养得死士混进了不听话的人,现在这一批和原先不听话的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上回他们想杀的不是景慕而是她。
“那请吧!”言则景往旁边的空椅上一坐,“本王坐在这等你们娶我性命!”
黑衣人见他这样,却迟疑不敢上前,心中思量莫是有了埋伏,江素兮手中巨毒以备,只要这些人上前一步,全都会死于非命!
两队对峙,僵持不下,“呵!”一声低笑打破了寂静的夜,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蒙面的男人从窗外翻进来,嗓音咝哑,“各位打劫啊!”
言则景眸光一凝,这个声音经过刻意压制的不是这人本声。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客气道:“我们与阁下并不相识也不想与阁下为敌,还请阁下速速退开才是!”
蒙面人轻蔑道:“就你们五个的命,今天我要了!”话语一落,身若如电,直勾开口说话黑衣人的咽喉,手一拧,咔嚓一下,黑衣人的头断裂。
江素兮和江饶眉对望一眼,更加不敢大意,前后护住言则景,言则景目光冷冽,盯着蒙面人,这个让她好生熟悉,熟悉的像在红袖阁的男人。
“素兮,放倒他!”言则景指着蒙面人沉声道:“要活的!”
江素兮虽然不明蒙面人是帮她们,主子为什么要放倒他,但是主子的话,她必须做,当下手中毒药挥散,蒙面人好像后背长了眼一样,拉过黑衣人一挡,嘲笑道:“原来宣和小王爷就这样对待自己救命恩人啊!”
言则景盯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出熟人的证据,可惜烛光昏暗,黑衣人挡着,她瞧得不清不楚。
“你是谁?我想让你死!”
蒙面人直接解决黑衣人,一次性放倒四个,身形如箭窜到言则景面前,在江素兮和江素兮猝不及防下,身子一俯,粗矿的男人气息袭来,言则还未反应过来,蒙面人在她唇上一吻。
言则景眸子蓦地瞪大,江素兮暴喝:“恶贼,拿命来!”
蒙面人也不恋战,转身跳窗而逃,后面就是玉佛山,江饶眉欲追,被言则景制止:“他跑了,玉佛山那么的大,你找不到他!”
“主子!”江素兮和江饶眉扑通跪地,她们几番三次护主不利真是该死。
言则景手搭在椅子背上,慢慢的坐了下来,双眼失神,声调带了颤栗:“无碍的,收拾好,下去吧!今夜不会再有人来了!”
刚刚蒙面人吻了她一下,用极轻的声音对她说道:“媳妇,我会保护你,谁也伤不了你!”
声音之小,语气之快,在江素兮和江饶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跳窗逃跑。
他是谁?为什么知道她是女子?
不过,可以确认的就是他就是红袖阁的那个男人,夜闯宣和亲王府的男人。
蒙面人的杀人手段,不见一滴血,五具尸体拖出去的时候,言则景躺下,床幔一动,宫夏觞在她床沿下,沙哑的嗓音说道:“高手……拿不……下来……轻功……了得…”
言则景拉着棉被:“夏觞,今晚你陪我!”
“好!”宫夏觞一个掌风熄灭了烛光:“则景……睡觉…我陪!”
言则景倦圈身体,盖着被子怎么也捂不热,哪怕宫夏觞坐在她床沿下,她也一夜未着安稳,梦中纷乱纷飞。
清晨,言则景行走在田间小道上,风吹过麦苗,田间有人劳作,为了让江饶眉她们放松,老太监找来风筝,江饶眉拉着风筝在田埂上奔跑叫唤着言则景。
言则景仰着头,道:“二公子,瞧天空上的风筝,飞的那么高,到达了天际,可是终究是身不由己,也许它本身并不想飞那么高,它只想安安静静做个落地供人观赏的风筝!”
萧炎武望了一眼天空快要看不见的风筝,踌躇了一下说道:“风筝之所以叫风筝也许就是要在天空上,看谁飞得更高更远,哪怕被人牵着线,至少它看见了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是吗?”言则景依然仰着头:“风景再美,终是要回头,就是不回头,被人剪断了线,也不知道会飘向何方!”她就是风筝一样,站得高,看得远,线被人牵,终是去不了天涯海角。
萧炎武一阵沉默:“自然是飘向它喜欢的方向,小王爷如斯,定能达成心中所想。”
言则景眸中平添一丝忧思:“这天下的人又有几人能真正的做自己?”
萧炎武目光一沉,低声道:“不忘初心,方能始终!”
言则景垂下头,良久未语,“不忘初心,方能始终……”
话未完,江素兮拿着信鸽急忙跑来。
言则景自嘲话锋一转:“只有始……死了才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