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回话,她甚至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裴行俭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眷恋的看了眼那个背影,而后便轻轻的走出了门。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言则景猛然起身转过头去,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的心中一片酸涩。还有不到一日的时间了,他真的能找出凶手来吗?
现在言则景能做的不多,算了!想多了也没用,她只能放松心情等待结果!但其实潜意识里,她是相信裴行俭的,他看起来是个粗人,但不代表他真的是那种粗手粗脚的糙汉子。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李若雪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只是每每想起那腹中的孩儿,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片片凌迟了似的,疼的她几乎都无法呼吸了。
这可是她的孩子啊!眼看都要四个月了,却生生被人从母体剥离了出来,在流下来的时候,太医告诉她,那是个男孩!若是能生下来,她的位置就牢牢的坐稳了,那个孩子,甚至都能成为太子的啊!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都是因为那言则景!都是因为她!李若雪很恨她!恨不能把她给剥皮抽筋,食其骨肉才好!
锦绣这些天一直有意无意的透漏此事跟言则景无关,是后宫中的某一位害得她小产。但她不信言则景是完全清白的!她甚至觉得,锦绣是被言则景给收买了的,她是言则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她身边的人都靠不住!唯有莺歌和她一心,她也只能信任莺歌,只有莺歌认为是言则景对她下的黑手。
她得找个机会把锦绣给处理掉,如此有异心的家伙,她绝对不能留在身边!
正想着,外面有人通传说言则景的那个侍女来了,说是有事想要告诉她。李若雪不待见言则景,自然更不会代价江素兮,但她不能违抗皇上的命令。上次她故意把这些人晾在外面的时候,皇上就立刻赶过来了。
纵使心中有滔天的恨意,李若雪也只能暂时压下去!强忍着怒意让人把江素兮带了上来。
江素兮上来之后对她见了礼,又神神秘秘的道:“娘娘,奴婢有要事相告,能否让闲杂人等先行退下?”
“贵妃娘娘身份贵重!身边没人怎么可行?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要来谋害娘娘?”莺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俨然就是个护主的忠仆。
江素兮看了她一眼,复又道:“那娘娘可以留下您的心腹在此,只是奴婢所说之事,关系重大,还请娘娘三思。”
李若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讽声道:“什么时候钟粹宫的事也临到你一个奴婢来指手画脚的了!”
“奴婢不敢!”江素兮拱手道,“奴婢只是按命行事,奴婢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早日找出谋害娘娘的真凶。此番把她给揪出来,免得她以后再来对付娘娘!”
李若雪才懒得听她的一番鬼话,但她背后的靠山是皇上,此刻李若雪只能暂时憋屈的让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莺歌服侍在床前。
“好了,你可以说了。”李若雪冷着脸道。
江素兮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莺歌,李若雪顿时柳眉倒竖,沉声道:“莺歌是本宫的心腹,你要说就快些说!不说就赶紧从钟粹宫滚出去!”
“娘娘息怒!既然是娘娘的心腹,那奴婢也就没有可避讳的了!”江素兮这才淡声道,“据奴婢诊治,娘娘您是因为长期接触麝香才导致小产。”
“你胡说什么!娘娘怎么可能长期接触麝香?”莺歌沉着脸道,“那麝香乃是禁物,娘娘更是身份贵重,怎么可能接触到那种东西!”
“娘娘容禀!”江素兮依旧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奴婢已然想出了捉拿真凶的办法,此事说来也简单。奴婢特意研制了一种药水,只要是七天之内碰过麝香的人,她的手往奴婢特制的药水中一放,那便可立即显形。”
“哦?”李若雪倒是来了点兴致。
随后,江素兮便伸出手来给她们看了看,她的手白净细嫩,没有一丝杂质,而后她取出一只瓷瓶,打开了瓶口的塞子,淡声道:“这种药水,只要是没碰过麝香的人便没什么变化。”
她说着,对立在李若雪床前的莺歌道:“这位姐姐,可否帮个忙验证一下。”
闻言,莺歌脸色煞白的把手背到身后,戒备道:“你想做什么?”
江素兮疑惑的看着她苍白的脸,“奴婢只是想让娘娘看看,奴婢所言非虚。奴婢因为近来制香碰过那麝香,所以,这药水洒在手上是变色的。而姐姐你既然没碰过,洒上去是无色的,为了对比给娘娘看,故而才找姐姐帮忙。”
江素兮说的头头是道,但莺歌却不买账。她的额上有些冷汗,察觉到李若雪在看她,她赶紧跪地道:“娘娘,谁知道这女人安的什么坏心。奴婢是贴身伺候娘娘的,万一她那瓶子药有毒,奴婢毒死了倒也无妨。万一毒不死,又是什么慢性的毒药。奴婢日日夜夜的伺候娘娘,同娘娘接触,岂不是要害了娘娘?”
李若雪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心中对于莺歌的那一点点怀疑也变成了愧疚。她转头望着江素兮,冷冷道:“莺歌说的没错!你就远远的做给本宫看看好了!”
“是,娘娘!”江素兮说着,随手拿了桌子上的一只碗,把药水倒入碗中。那药水看起来就跟清水一般,她给那主仆二人看过之后,又把碗里的水倒到了手上,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然而,待她取出一方丝帕擦了擦手,刹那间那白皙的手背变成了浅紫色。
李若雪惊诧的瞪大眼睛,果真是神奇!而后她眼前一亮,既然如此,她必然能找出谋害她的凶手了!
麝香是禁品,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接触,那么除了这些人之外,凡是接触过麝香的人都有嫌疑!
“如此,甚好!”李若雪冷冷一笑,涂着丹红指甲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身上的被子,她的面色阴沉,眼中更是一片寒凉,“那就把钟粹宫里的宫人都查验一遍吧!”
一旁侍奉的莺歌因着她眼中阴毒的情绪而微微的抖了抖身子,她下意识的蜷缩起双手,努力的平复着躁动的心跳。
说不定那江素兮只是故弄玄虚!她的药水就算能查验出麝香来,但经过反复清洗之后的手,她就不信,江素兮那药水还能查验出来。她千万不能慌了阵脚!
“娘娘,或许凶手并非只在钟粹宫之中。”江素兮又道,“奴婢今日去查看了一下御花园中的花道,听闻娘娘您前些日子,特别喜欢去那里散步,而那边的花格外的香,对吗?”
李若雪微微一怔,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故而她点了点头,“没错!怎么?那些花有问题?”
她知道那些花是没有问题的,自从怀有身孕以来,她万事都越发的小心,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咨询一下太医,太医告诉她,那些花只是普通的花朵,花香甚至还有安神静气的作用,让她可以多去走动。
李若雪的胎相一直很稳,便是太医给她诊治也说很好,只开了一些补药,其余的什么都用不着。所以过了三个月之后,胎相稳固了,她便开始四下走动了,园子里的景色秀美,让人心情舒畅。再加上那些锦鲤,她更是爱日日前去华清池了!
“花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江素兮沉声道,“但奴婢怀疑,有人在娘娘您的必经之路上喷洒了麝香粉末,故而那花香格外芬芳。”
“什么?”李若雪脸色一沉,眸光波动,只觉得一颗心好似坠入了冰湖之中,几乎要把她给冻结了一般。
如此杀人不见血的手法,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因为她日日走过那条花道,才导致了她自己吸入了过量的麝香,从而致使孩子流产。
但是……怎么可能?这该是个漫长的过程,中途若是胎儿不适的话,太医总该告诉她的啊!他既然说一切无碍,那怎么好端端的,她的孩子就忽然保不住了呢?
李若雪的情绪波动很大,她现在的脑子里乱纷纷的理不出什么头绪来。莺歌见状,赶紧上前帮她揉了揉太阳穴,嘴里还不忘教训江素兮道:“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蛊惑娘娘!你说有人把花朵上撒上了麝香粉,但那么大一片园子,又不是密闭的环境,最后落到人身上的麝香还能余下几何?你这样说,分明就是为了给宣和小王爷脱罪,而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奴婢的确是想为自家主子脱罪,但同时也是为了寻求真相。只有揪出那幕后的真凶,才能给贵妃娘娘一个交代,免得她以后再来搞鬼,伤害贵妃娘娘和皇嗣。”江素兮不卑不亢的回道。
她这一番话成功的说服了李若雪,她意识恢复了几分,挥挥手让莺歌先退到一侧,这才道:“你说的不错,本宫的确也想揪出那幕后的真凶,还本宫和皇儿一个公道。”
说到后来,李若雪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她真的恨不能把害她之人挫骨扬灰。
“既如此,奴婢还有一些细节,可否同娘娘单独谈谈?”江素兮淡声道。
莺歌又欲开口制止,却听李若雪道了声:“好!”
“娘娘,可是她……”莺歌眼中都是焦急,她想说,江素兮是言则景的人,万一她对自己的主子不利可如何是好?
“无妨,你退下吧!这里是钟粹宫,本宫相信江姑娘不会把本宫如何的。”李若雪说着,朝莺歌挥了挥手,莺歌咬了咬唇,最终不清不愿的退了下去。
待大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李若雪才慵懒的道:“说吧!”
江素兮拱了拱手,淡声道:“奴婢希望娘娘您配合奴婢演一出戏,相信必然可以为娘娘揪出真凶,扫除后顾之忧。”
“好,你说吧!”李若雪沉声道。
于是江素兮便把她的计划告诉了李若雪,两人合计了一番,随后江素兮便离开了钟粹宫。
洗手先从钟粹宫内部开始的,一圈人都洗完了,一切正常。但莺歌没有洗,李若雪表示莺歌是她的贴身婢女,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无需来这一套。也就是说,她是百分百信任莺歌的。
江素兮无奈,只好越过了莺歌。莺歌对此很是感动,并且跪地叩首诚恳的说,以后要更加努力的侍奉李若雪,绝对不会有二心。
她们主仆俩的情义羡煞了旁人,同时钟粹宫的一干奴仆皆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她们身上的嫌疑洗清了,他们安全了。
然后又找了御花园打扫卫生的宫女来洗手,刚洗了没一半的时候,江素兮就发现自己配置的药水不足了。
她回去向李若雪禀报的时候,脸色讪讪的道:“奴婢配置的药水不够了,还请娘娘容许奴婢半日的时间来配置这种药水。”
“哼……半日?”李若雪撇了撇那有些偏西的太阳,冷笑道,“本宫倒是无所谓,只是你的主子等不等得起,却是未必了。”
但是最终李若雪也同意了江素兮的请求,江素兮走后,莺歌讽笑她做事不认真,这么不认真做事的手下,言则景竟然没有处死,想来她跟言则景的关系也不只是主仆那么简单。也难怪她这么为言则景卖命呢!
夕阳西下的时候,江素兮才一脸急色的赶了过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众人都等着看言则景的笑话。眼看已经这么个时辰了,众人都觉得那言则景的罪名指定是要坐实了!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有人悄悄的舒了口气。
但毕竟还未到子时,也就是三日未过,裴行俭又去求了皇上来坐镇,所以那些宫人不得不配合的跑到御花园去洗手验清白。
现场的光线很是昏暗,除却皇上身边几个人举着的灯笼,其余的地方简直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为了节约时间,且证明清白,言景慕甚至连各个宫中的宫人和嫔妃也给一同请了过来。御花园简直热闹极了,若是此处再亮堂一些的话,这场面简直堪比宫宴了。
但被请来的嫔妃没有一个觉得高兴的,她们简直对李若雪羡慕嫉妒恨。就因为她失了腹中的孩子,就要这么大肆折腾她们!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她们本该梳洗一番睡下或者等待皇上侍寝的,结果全都让江素兮和李若雪给毁了!
而皇上为了李若雪,竟然还把阖宫的宫人都给请了出来,真是让人嫉妒啊!
言景慕的后宫规模不算大,毕竟他继位不算太久,根基也不稳当。心中又惦记着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子,所以对于纳妃选秀也不怎么热衷。女人这方面,他向来是宁缺毋滥的!
江素兮命人取来了几张大桌子,桌子上放上了水盆,为了节约时间,让跟御花园常接触的宫人,以及各个宫里的宫人都把手放在盆里洗一遍,然后让她们把手抬高,等着她一一检查。
现在天色不早,几个嫔妃脸上都露出了几分不耐烦来,江素兮便让那些嫔妃亦去桌子上新端来的水盆里洗手。
她们贵为嫔妃,自然不想听从江素兮的指挥,但碍于言景慕在此,她们也不敢造次,只能一同走到了那黑漆漆的桌子旁边。
“这里也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就不能点个灯笼吗?”不知是谁抱怨了一句,顿时传来一片附和声。
江素兮歉然道:“实在抱歉,各位娘娘!由于这次的药水配置有缺陷,所以,不能见光,不然会失去药效。各位娘娘还请稍安勿躁,只需把手放到水盆里,测试就完成了。还请各位娘娘配合一下,我们也好早些离开这黑漆漆的地方。”
有人还想抱怨,言景慕沉沉的开口道:“你们抓紧时间,不过是洗个手而已,赶紧洗完了,朕还有事要做。”
于是再也没有异议传来,众人乖乖的把手都放到了水里,现场只剩下那轻微的水声。江素兮转身去给那些宫人擦手去了,全部擦完之后,她又给了每个嫔妃一方帕子,让她们自己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她们不耐烦的接了过来,倒是都闷不吭声的擦干净了手。
但是有一个正在擦手的时候愤愤不平的道:“本宫可是听说李贵妃的贴身宫女没有参加测试呢!”
“就是啊!凭什么就她特殊,我们这些主子都已经洗过了,她怎么就能不洗了呢?”另一个附和道。
“就是啊!难道我们这些主子还不如她这么一个奴才不成?”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义愤填膺的把矛头一致对准了莺歌,尽管江素兮解释说,莺歌是李若雪最为信任的人,所以洗不洗的都无所谓。
但众人一致对于特殊分子很是排斥,最后言景慕一声怒吼震住了这些躁动的人群。他也知道,不让那婢女来,这些人的心中终归是不满的。于是李若雪便陪同莺歌一起前来了。
“若雪,你怎么来了!身子还没好,快过来坐下。”言景慕赶紧拉住李若雪的手,把她给安置在了自己的腿上。
当着众多宫人的面,李若雪的心又甜蜜又窘迫,周围的气氛顿时都变了,她甚至能听到几声磨牙声,她的身上也感觉到了那些人如刀似箭的嫉妒眼神。
不过都无所谓,只要言则景爱她就好了,那些人嫉妒便嫉妒去吧!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莺歌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黑暗里的桌子边。江素兮柔声安抚道:“莺歌姑娘不必担心,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娘娘那么信任你,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嗯。”莺歌冷冷淡淡的应了声,而后伴随着一阵水声,随即她也接过了江素兮手中的帕子。
众人处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心中漫上了几分紧张的气息。毕竟,接下来,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刻了。是查出真凶,还是闹个笑话,成败在此一举了!
准备好了之后,江素兮让皇上身边的宫人把现场早就准备好的灯笼点亮。灯笼亮起的瞬间,现场那些人还有几分不适应,纷纷拿手遮起了眼睛。
御花园霎时间亮若白昼,接着,便听到有人惊呼道:“啊,我的手,怎么变成紫色了!”
“啊,我也是!”又有人喊道。
“怎么回事?”
“我的手!”
“怎么会这样?”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语气中满是惊惶。
接着,她们便陆陆续续的跪了下来,叩首道:“皇上,奴婢冤枉啊!”
“奴婢没有谋害贵妃娘娘,还请皇上明察!”
顿时,现场喊冤的声音一片接一片的响起,现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出给整蒙了。
最后还是言景慕沉声呵斥道:“肃静!”
登时现场没有了声音,此时,他又把注意力调转到一旁面无表情的江素兮身上,沉声道:“怎么回事?”
江素兮不紧不慢的朝皇上行了个礼,朗声回道:“启禀皇上,可否让所有人先把手举起来,奴婢再为您解释。”
言景慕应了声,接着,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在场的嫔妃也都把手举了起来。顿时人群里又传出了异响。
“小青你的手上为什么没有颜色?”其中一个宫女道。
“哎,是啊!你怎么没有?”另一个也道。
“明妃姐姐,你的手上也没有呢!”此时嫔妃之中也传出来了声音。
“啊,对呢!明妃娘娘真的没有呢!”另一个声音道。
片刻的时间,就发现了五个手上没有颜色的人,众人好似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而那五个手上没颜色的人,包括明妃,也都脸色剧变。
其中脸色最白的那一个却是莺歌,她看着自己洁白的双手,眼中全是恐惧和不安,她身子微微发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李若雪,却见她的眼中全是失望和惊诧。
这一刻,莺歌知道,自己全完了!其实早在她联合别人去害李若雪的时候,她就想过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言景慕看着那几个手干净的人,神色冷沉的呵斥道:“你们都过来跪下!”
众人不敢违抗,纷纷抖着身子过去跪好。但明妃却一脸委屈,眼底含泪的望着言景慕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这个女人联合别人来谋害臣妾!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言景慕神色愈发阴冷,他瞪着她,明妃觉得自己就好似被野兽盯上的猎物似的,她抖着身子甚至不敢抬头再去看言景慕一眼。
“跪下!”言景慕冷冷道,语气中隐含着怒意。
“皇上……”明妃哭的梨花带雨,很是惹人爱怜。
“跪下!”言景慕蓦然提高了声音,明妃被吓的双腿一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她身旁的丫鬟赶紧扶住她,免得她晕倒。
其余的人也都吓的纷纷跪倒在地,除了还坐在言景慕腿上的李若雪。而后言景慕又让其余的人都起身,他示意江素兮把今日这事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