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揽玦拉着心爱的黑马,只听马儿一声吼叫,他翻身上了马背,马蹄声在地上响起来。
“上来!”马儿突然在林月然身旁停下,萧揽玦伸出手,朝着林月然说道。
林月然本想就这样离去,可看见萧揽玦一脸真诚模样,她心下一暖,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也拿出小手搭在了萧揽玦手上,那是她的手第一次碰到萧揽玦的手。
那感觉就像站在一片迷雾里,拼命嘶吼叫喊,都无人应答,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伸手抱住了你,轻轻在你耳边说,我在呢。
林月然的心一下子从谷底飘到了高空,她依偎在萧揽玦胸前,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马儿拼命奔腾,那一刻她突然希望马儿速度慢下来,或者停下来,希望那一刻永远都不要消失,那些时光永远都不会散去。
也是那样短暂的拥有让她更加笃定,不会放开萧揽玦的手,不会将他拱手相让。
夜色降临,深沉得很,林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黑色,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绿绕将披风拿过来为她披上,“小姐,别在这里站着了,天气不好,待会受凉了怎么办。”
不知为何,林致心中极度不安,心思全然不在自己的安危上,觉得心上像是缺了什么一般,看着天空竟然莫名伤感起来。
“绿绕,是天气的原因吗,为何我觉着有些凄凉?”林致瞧着绿绕问道。
绿绕歪着脑袋,用手摸了摸林致的额头,“小姐也没发烧啊,怎么说些糊涂话,你一定是这些日子太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林致觉得绿绕说得有理,便拉上了窗户,回床休息去了。
此刻,萧揽玦驾着黑马驰骋在夜色里,林月然带去的人识趣地跟在后面,未曾让萧揽玦发现,否则便不是萧揽玦送她回府了。
她闭着眼睛认真享受着每一秒,她知道马匹到达府邸的那一刻也是幸福结束的那一刻,林月然心痛至极,这样预知的识趣让她觉得惶恐不安,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褪去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得到萧揽玦,不管在他眼里她是谁,就算是林致也要得到他。
那片刻的时光一晃而过,很快马匹在平西候府前停了下来,林月然睁开了眼睛,萧揽玦下马将她拉了下来。
“到了,你回去吧。”萧揽玦神色冷静,看也没看林月然一眼径直说道。
就在萧揽玦转身准备上马出发的那一刻,林月然突然激动地从他身后抱住了他,萧揽玦只觉得整个身体一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用尽了力气才将林月然的手扳开。
“这是干什么?”萧揽玦问道。
林月然已经泪流满面,她心中的不舍又岂是萧揽玦可以理解的,他不喜欢她,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谢谢殿下送月然回家,月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夜,今夜将是月然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希望殿下你也不要忘记。”林月然认真说道,小脸微晕。
萧揽玦正欲说些什么反驳的话,却被林月然制止了,“殿下无须多说,今夜之事就你我知道,月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殿下再见。”
说完之后她小跑着到了府中,重重地关上府门,一颗心还在猛烈地跳动着,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掐着自己的手背。
直到手背被掐得乌红,她才相信这不是梦。
她径直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激动地小嘴发抖,眼角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下来,自语道,“殿下,你是喜欢我的,你不会是任何人的,你只能是我的,谁要跟我抢你都不行。”
也是在那晚,林月然才彻底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端王,如果说之前是别因为不甘,那么现在她的决心是因为强烈的爱,因为她想让那些温柔永远存在下去,而不是天亮就消失了。
有些得不到的爱会在有限的时间里被无限夸张放大,形成在人的脑海里成为一颗颗侵蚀心脏的毒药。
而那颗毒药,林月然已经拥有了。
萧揽玦回到府后,找来了剑昀,现在的他很是生气。
“今日林月然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你跟我说清楚。”他吼着剑昀。
剑昀一脸正气,自然不怕萧揽玦的质问。
“殿下,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她是为了给家中长辈祈福,再说您之前不是交代过,对于有诚心的行为不要拦截吗,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萧揽玦怪自己不够冷静,只是这样一来,林月然难免会对他产生误会,他最讨厌的便是惹上不该惹上的人,难得费心思收拾那些烂桃花。
“好了,没事,你下去吧。”萧揽玦摆摆手。
这夜,林致,萧揽玦,林月然三人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林致顶着黑眼圈向老祖宗请安,老祖宗慵懒地坐在座位上,等着后辈们给她请安。
林月然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倒是闻氏神采奕奕的,一脸欣慰地看着林月然。
“孙女给老祖宗请安。”林月然跪下,嘴角还是露出甜甜的笑意来。
老祖宗高兴得合不拢嘴,她向来宠爱林月然,喜欢她的知书达理,漂亮温柔。
“月然啊,你昨晚是没有睡好吗,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啊。”老祖宗注意到了林月然的反常便问道。
还未等到林月然搭腔,闻氏事先站了出来,笑盈盈的。
“母亲还不知道吧,然儿精神不佳是因为昨晚心情好,高兴了一夜没睡呢。”
林月然娇羞地拉了拉闻氏的衣袖,“母亲。”她娇嗔道,听得林致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好事啊,还不准母亲说吗,老祖宗向来疼爱你,这件好事自然要让老祖宗知道啊。”闻氏假意责怪林月然。
这话说得林致都懵了,什么好事让林月然一宿没睡,让闻氏笑成这样。
“哦?月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好事好把老东西我瞒着不成?”老祖宗笑呵呵地打趣道。
每到这个时候,林致都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她尽量保持着微笑,不失分寸和礼仪。
“月然不是故意的,这是这事还没有定准呢。”林月然娇羞一低头道。
林致想着,莫非是哪家公子上门提亲来了?那倒是好事。
“哎呀母亲,我啊就不跟你卖关子了,咱们家然儿啊,被端王看上了。”闻氏喜道。
众人皆受到了一道晴天霹雳。
林致的步子一时没有站稳,感觉整个身体重心下移,下意识地扶住了绿绕,她夸张的反应引起了闻氏的注意。
闻氏故意加大了音量,看着林致道,“昨夜,端王亲自骑马将我们然儿送回了府,走之前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看来端王对然儿真是用情至深哪。”
那些话,那些字,像一把把尖刀扎着林致的心脏,每一个字都那么有力道。
什么。
他送她回家。
他骑马送她回来,那林月然是躺在他怀里的吧。
难怪昨夜她觉得心神不宁。
那之前他对她所有的眼神,微笑,保护,情话都是假的吗,都是假的。
林致心如死灰,看着从内心发出笑容的林月然,那样的快乐不像是演的,所以一切是她林致误会了吗,萧揽玦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林月然。
是啊,林月然知书达理,是嫡女,大家都喜欢她。而她林致呢,只是个人人都不喜欢的庶女,什么都不如人家林月然,凭什么指望端王会喜欢她。
林致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蠢到家了,痴心妄想。
“哈哈,原来是这样,月然真的被端王看上了?那可是好事情,端王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妻室,还不就是看不上其他女子,如今这可是咱们月然的福气啊。”老祖宗高兴地说道。
闻氏道,“是啊,这是属于咱们然儿的幸福,谁要是有心破坏,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来也没意思,然儿你要记住,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母亲会帮助你的。”
林月然感激地点点头,她内心也在打着鼓,真正的事情没有告知闻氏,闻氏以为林月然按照她的法子做了,那样的话,端王就真的是林月然的。
按照闻氏的想法,不出几日,端王便会派八抬大轿来迎娶林月然。
“谢谢母亲,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幸福,谁也抢不走。”林月然低低一笑,说道。
林致心如刀绞,她眼睛里的泪水不停在打转,但是这样的场合她是不能流眼泪的,只能强忍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可越是压制越是放肆。
绿绕看出了林致的难受痛苦,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在耳边轻声说道,“小姐,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离开吧。”
绿绕的耳边私语被老祖宗看见了,她笑着问道,“林致孙女的神情也不太好啊,你又是怎么了?”
林致慌忙地跪下,“谢谢老祖宗关心,林致没事,只是昨夜受了些风寒,身子难受得紧,还希望老祖宗让林致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