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瑶早便不乐意了,她盼望皇帝这个宣布已经很久了,哪知萧揽玦在大楚居然可以放肆到这个地步。
“端王殿下,”欣瑶气恼地走了出来,一双丹凤眼狠狠瞪着萧揽玦,“你也知道我贵为公主,那你倒是说说,大楚的男儿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匹配我?本公主今年二十,你可寻得到年龄和身份都配得上我的?”
欣瑶这明显是咄咄逼人,能与公主匹配的自然是皇亲国戚,整个皇宫内除了端王,其他就是皇上的子嗣,最大的也才十五六岁,小的尚且还在乳娘怀里吃奶,再说身份高贵的公子,确实也很少有这样的人。
就算有,一时也不知人家是否有了妻室。
萧揽玦一时回答不上,一直知道欣瑶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没想到她的伶俐居然是靠着蛮不讲理。
他记起了之前是谁说过,男人最好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始终是讲不过的。
“既然殿下说不出,那便遵了皇帝的旨意便可,大楚男儿南征北战,怎可如此扭捏作态?”欣瑶继续道,嘴角咧出得意的笑来。
“妹妹这话就说错了。”覆青不知什么时候,从桌子上拿下一颗饱满的葡萄扔进了嘴里,笑道。
欣瑶转身对他挤眉弄眼,大抵是叫她不要插手她的事情。
林致突然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覆青这个王子也是帮着端王的。
“我怎么就说错了?”欣瑶见覆青对她的眼色一点也没领悟到,只能强行问道。
覆青又吃了一颗葡萄,他性子随意,大楚皇帝开恩,允许他行动自如,因此这样不尊重人的行为只有他可以做出来。
皇帝很是欣赏这位王子。
“你是不了解这南征北战的男儿,你哥哥我就是常年征战,我们在疆场上的生死都不怕,但就是怕一样,女人。”覆青这么一说,逗得众人发笑,他小小的个子站在那里,看起来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居然大谈害怕女人。
“你”欣瑶感到无语,她不知为何覆青会来这么一招。
覆青继续说道,“皇帝英明,今日这事我觉着就当做一个玩笑开开算了,我了解我妹妹,她肯定跟端王不合适。”
不知为何,皇帝特别尊重这个小小的王子,似乎在他心中,王子的地位高于国王。
“王子莫非忘记了,朕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既然当着众人的面作了这个决定,又怎么可以反悔呢?”皇帝的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坚硬。
他的潜台词是,只要有人可以给我一个台阶下,我就认输。
覆青自然听出了意思,他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孟丹国和大楚本就是一家人,只是我们所处的地域不一,今夜的宴会也算得家宴,皇帝刚才的提议不过是家人之间的小事,您作为端王的侄子自然想让端王幸福,皇帝也不要只心疼端王,我到现在也没个妻子呢。”
听着覆青这般说辞,众人捧腹大笑,连皇帝都仰天大笑起来,拿起酒杯敬了覆青一杯酒。
“哎哎,你可不能光顾着喝酒啊,我这婚姻大事还指着皇上您给做主呢。”覆青追着说道。
皇帝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说起来他还真是害怕这个覆青对他提出这般要求,这明显就是冲着他要清云这个妹妹的,但是清云心高气傲,怎会看得起那么矮小的一个男人。
虽然皇帝十分敬重覆青的才能,他们曾经还有过很深的交情,只是那些都是往事了,也是因此覆青才可在皇帝面前这般说得上话。
萧揽玦暗自庆幸,本来今夜已经准备了很多,想着打一场持久战,哪知半路杀出个覆青来,三言两语救自己于水火。
“行了,既然大家都觉得这婚事不好,那皇叔便再委屈几年,陪着朕打理这片江山了。”皇帝恨不得这一页快点翻过去,担心覆青到时候真的开口要了清云,他不得不给。
萧揽玦起身回到位子,起身的那瞬间与角落里那双水盈盈的眼神对上了,林致紧张地缩了缩身子,终于长长地舒展了一口气。
欣瑶来到孟丹王身边,现在的她孤立无援,只得找爹爹撒娇。
“父王,你说哥这是什么意思啊?”欣瑶抓着孟丹王的手臂问道。
在孟丹国,真正握住大权的是王子覆青,他是战场上的能手,没有他打不赢的仗,孟丹王也只是处理一些简单的国事,覆青孝顺,凡事让着孟丹王。
“你还信不过你哥吗,先等等,待会散去之后问问他的意思,你不要胡闹。”孟丹王自然是帮着覆青说话,他一直信任这位王子,
欣瑶不解地走开了,离开了宴会,她心中的烦闷需要挥舞鞭子才可以去除。
“小姐,这王子是什么人啊,皇上为何这般听他的话,这次皇上连端王的话都没听呢。”绿绕在林致耳边小声说道。
林致笑了笑,泰然自若,“我也不知,不过今天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绿绕虽然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宴会散去之后,林致和绿绕二人一起走,其他官家小姐都凑在一堆聊天,他们不喜林致,觉得她不会说好话惹人欢心,也不懂审时度势,总是独来独往。
覆青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住了林致的去路,“喂!”
林致吓得一愣,眼睛朝下看去,是覆青。
“是你啊?”林致热情笑道,说完便想起他是孟丹国王子,是否要行礼表示尊敬。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覆青开口道,“你竟是大楚贵女?”
“什么叫竟是?我看着不像吗?”林致开玩笑道,不知为何,对这个覆青她有一种打心眼里的亲切。
绿绕看着二人如此熟悉的模样,有些茫然。
覆青笑了笑,依旧高傲地扬起了头,“你的气质比那些贵女清新多了,只是这衣裳未免选得俗艳了些。”
听到这个林致有些不悦,这衣裳是林月然强着塞给她的,自然不是她喜欢的,只是看着覆青的可爱模样,心中的怨气竟消了大半。
“你还懂女人的衣裳,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最怕女人了吗?”林致打趣道。
覆青王子一个白眼扔了过来,这林致果然不是寻常贵女,她敢和自己开玩笑,深得他信,他驰骋疆场多年,遇见的那些女子要么是只知道杀敌的战场英雄,要么是只会扭动腰肢的肤浅女人。
还未有人这般让他开心。
“那只是为了拯救今夜的局面,本王子阅人无数,尤其是女人,怎会害怕女人?”覆青自豪道。
林致一时来了兴致,“你为何要出面拯救今夜局面,你又怎知你可以拯救那破败不堪的局面?”
覆青只犹豫地瞧了林致一眼,道,“小女娃,有些事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反而于你无利。”
那声女娃叫得林致心中别扭,被一个长得像孩子的人叫女娃,实在憋屈。
“王子倒是本事,连端王都无法摆平的事,被你几句话就摆平了,当真是厉害。”林致不停夸赞道,她有个强烈的直觉,对待覆青这样的人,你得将他捧在天上去,他就会将你当做自己人。
林致的直觉还真是准。
覆青听了这些话,虚荣心膨胀起来,他抬起头,微眯着眼,笑道,“那是,本王子与皇上交情那般好,怎是端王可以比拟的?再说本王子是皇帝的盟友,而端王却是”他突然停止了说话,察觉到自己不该对个外人说起这些。
林致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端王的部分更是认真。
“你怎么不说了?”林致问道。
覆青摆摆手,“算了,本王可不会拿秘密换来朋友,我很喜欢你,你要是也不讨厌我,那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他仰头大声说道。
林致被逗得乐了,不知不觉间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啊,那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是不可以有秘密的。”
像哄一个小孩一般,林致始终照顾着覆青的情绪,在她眼中,覆青从来不是什么王子,就是一个简单可爱的小男孩。
哪知覆青不悦地躲开了林致的手,他的脑袋从林致的手里滑开了,“再怎么说我也是王子,怎可这般无礼?”
林致乐了,“你还知道你是王子?那你为何跟我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说话?”
“那是本王看你有趣,你可不知我来到这大楚皇宫好几日,没有一个人陪我说话,他们都低着头走路,我跟他们一说话吧,一个个的都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清楚,还是你实在,像咱们孟丹国的儿女。”覆青越发欣赏林致。
“他们自然不敢与你说话,这可是皇宫,哪里有那么多的自由,你要是觉得烦闷,可以出宫找我玩,我就住在平西候府,不过别让府中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就惨了。”林致说着撅起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