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瑶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在萧揽玦并未朝着大殿方向走去的那一刻,她就不怎么害怕了,既然端王有心放过她,不让皇上知道这事,那便好说多了。
“王子,端王来了。”覆青正拿着书卷在看书,就有下人来报。
他紧锁着眉头,微闭着眼睛思索了一阵,“他来干什么,去看看!”他跟着手下的人来到了前面的大堂,远远地便看见萧揽玦坐在座位上,欣瑶站在一旁,服服帖帖的。
他心中一股欣喜油然而生,这欣瑶莫不是已经搞定了端王?看来已经不需要自己帮忙了。
“哈哈,殿下可是稀客呀,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坐坐?”覆青热情地打着招呼,加上他本就喜庆的长相,小小的个子,萧揽玦见了暂时平展了眉头。
“王子好。”他礼貌地回应了招呼,随即看向背后站着的欣瑶。
欣瑶一见覆青,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几步跨到了覆青跟前,娇气地喊了一句,“哥哥。”
覆青见到如此欣瑶,近看她的神色不像有喜事,心中立刻多了一丝芥蒂,很是提防地看着萧揽玦。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覆青一向疼爱欣瑶,自然见不得她这般委屈的模样。
而欣瑶也是知道自己哥哥的疼爱,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为的是将自己身上的罪过一并取消。
萧揽玦上前一步道,“欣瑶本是孟丹国公主,我作为大楚王爷自然无权管教,遂将她带来你这里,好生管教。”
覆青一听这话,额间瞬间多了一条黑线,他傲娇地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欣瑶虽然任性了些。可为人善良热情,何事需要殿下操心管教的事?”
萧揽玦轻咳了一声,果然不进一家门不是一家人,他们兄妹俩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欣瑶,你自己告诉你哥吧。”萧揽玦淡然道。
欣瑶拽着覆青的手臂,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支支吾吾道,“哥,我”
那模样见着,覆青实在不忍。
“行了,有什么事你说吧。”他对着萧揽玦说道,语气坚定,好像在说,今日就算欣瑶犯了弑君之罪,我也会拼命护住她的。
萧揽玦见此,只得开门见山,“本王记得王子之前说看上了太皇太后的救命恩人,林致?是有这么回事吧?”
覆青垂着眼睛想了一阵子,“端王好记性,可这跟欣瑶有何关系?”
“你这么护着你这妹妹,可人家好像不买账啊,居然私下里想要了你看上的女人的命!”最后一字说得干脆凶狠,双目怒意自生。
覆青一愣,他已经决定帮助她,为何还要瞒着自己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你说什么?”覆青问萧揽玦,随即将目光落在欣瑶身上,“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欣瑶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凭着她对覆青的了解,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因此也无所忌惮。
“哥,我这也是没办法,当日他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拒绝了皇上的赐婚,他可想过我的面子往哪搁?”欣瑶反驳道。
覆青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厉声指责道,“那你也不可把气撒在那姑娘身上啊!”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林致,要不是林致横在我们之间,端王怎么可能不同意这门婚事!她林致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阻止我的幸福!”欣瑶越说越气,从小在大草原长大的野蛮脾性暴露无遗。
“所以你便要杀了她?”覆青觉得不可思议,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萧揽玦不想听见他们兄妹俩的争吵,这也不是他带欣瑶来这里的目的。
“你乃一国公主,怎可因为私人恩怨便破坏两国情谊,林致不是普通人,一来她对太皇太后有恩,是太后明确要护着的人,二来她也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欣瑶这样做,也太不给大楚皇室面子了。”萧揽玦平静地说着,就像在陈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欣瑶并未意识到他的话里有何玄机,一味觉得萧揽玦不过是想替林致讨个公道,给她一个难堪而已。
可覆青就不同了,他了解萧揽玦,知道他无缘无故不会将这件事夸大到国家关系这样的层面。
“听端王的语气,林致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覆青试探性地问道。
欣瑶生气地甩了甩手,“哥哥放心,她活得好好的呢,一根汗毛都没有少,倒是你,知道我有心杀林致,竟然忽然间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哥哥莫非真的想要娶她不成?”
覆青没有直接回答欣瑶的问题,而是转向萧揽玦。
“既然林致安然无恙,我教育教育我这不懂事的妹妹便可,不劳殿下费心了,还望殿下不要将此事告诉第三人。”他突然软下来的态度正是萧揽玦想要见到的。
覆青自然明白,这件事情要是闹大对孟丹国没有任何好处。
“本王也知道欣瑶是直爽的性子,从小高高在上惯了,可大楚的每一条命都是珍贵的,希望欣瑶公主记住这次教训,过几日你们便要回孟丹国了,本王也不希望再出什么幺蛾子。”萧揽玦神情自若,看着覆青,说得意味深长。
按照孟丹国和皇上的意思,过几日便是覆青在大楚迎娶林致的日子,之后林致便跟着回孟丹国,萧揽玦这话里的意思是要阻止这场婚事啊。
“殿下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的,不送。”覆青略带歉意地埋了埋头,他自然可以轻易听出萧揽玦的言外之意,不过心中甚是不喜。
拿着欣瑶犯下的过错威胁他放手,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再说,他对林致还是有些欢喜的。
自萧揽玦走后,林月然一直被关在端王府的一间屋子里,由府中的侍卫看管着,这期间她不能出门,一直冒着火气,因为他一想到林致在外面逍遥快活就不痛快。
“来人!”林月然突然对着紧闭的门喊道。
外面守着的人开了门,人有三急,万一是等不及的事情呢。
“姑娘何事?”门口的守卫问道。
林月然依旧摆着大小姐的面子,黑着脸道,“把林致叫来!”
“安平县主之前来过了,她说暂时走不开,便不来看姑娘了,姑娘若是有事等她回来再说。”守卫如实禀告。
林月然气得牙痒痒,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这个林致现在居然学会摆谱了,要她一个嫡小姐等她,还打着安平县主的幌子,不就是运气好救了太后吗。
不过她尽量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闻氏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否则别人会觉得她不够贤惠,不贤惠的人是没有机会嫁入端王府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唏嘘不已,出了这么大的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现在端王一定是恨死她了,别说嫁过来,就算是正眼都得不到了吧。
林月然连死的心都有,不过她不可妄自菲薄,凡事都有例外。
万一她就是那个例外呢?
“安平县主回来了。”正在林月然思考问题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了下人打招呼的声音。
林月然赶紧跑到门前,敲着门,大喊着,“林致,你开门!”
林致本想直接去厢房休息一会,却被这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惊。
辨别出是林月然的声音之后她让守卫的人打开了门。
林致的身份比起林月然虽然略逊一筹,但向她走过去的时候气势如虹,一点也不输给她。
看着丝毫不惧怕她的林致,林月然的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你现在不得了啊,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殿下这个高枝,就是不一样,看人的眼神都变了。”林月然睥睨了林致一眼,话语里尽是讽刺,丝毫不留情面,连之前假惺惺的客气都取消了。
林致倒是淡然,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这话便错了,我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自然有义务守护这里的一方安宁,如今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焉有不管之理?至于殿下,我也只是帮他打打下手罢了,高攀还谈不上。”
一听这话,林月然更加生气,似乎那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恨不得马上撕了林致的脸,折了她的骨头,喝了她的血。
她这是在提醒林月然,现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了,应该多些尊重才对。
“好,林致,从今天开始,我林月然跟你势不两立!”林月然瞪着大眼珠子宣告道。
林致只是轻轻一笑,“你不是早便与我势不两立了吗?”
林月然哑口无言,她只知道如今的林致确实不可小觑,她的骨头开始变硬了。
“少废话,殿下呢,我要见殿下!”林月然突然要求道。
林致决心不再搭理她,她实在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似乎每多说一个字,她的心口就会多疼一分。
“绿绕,咱们走吧。”她转头对绿绕说道,绿绕点点头,准备拉着林致的手就离开。
林月然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居然被林致给忽视了,还当着下人的面,实在可恨。
“你站住!”林月然大吼,随着几步跨到门口,离林致就几步的距离。
林致听见声音转过头,却正好迎上了重重的一巴掌。
她的脑袋突然嗡嗡作响,就像快要炸开的火炉一般,脸上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林月然慢慢靠近她的身子,像一条蜿蜒爬行的毒蛇般,看着狰狞的面部表情,让人毛骨悚然。
“这巴掌是要你记住,不管你林致走到哪里,都只配给我林月然做狗!”她的樱桃小嘴在那一刻像是刚吸过死人的血。
林致没有说话,挡住了想要冲到前面的所有下人,示意他们不要管她们俩之间的事情。
被打到额前的碎发站在殷红的唇上,被风一吹更加凌乱了,她眼神空洞,恨意和愤怒慢慢堆积起来,那些记忆翻江倒海般涌了出来,几乎让人万劫不复。
“你干什么。”就在林致正要上前的时候,萧揽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镇定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萧揽玦越过一群下人,经过林致直直来到了林月然面前,握起了她的手臂,林月然疼得扯了扯嘴角。
而这些动作只在林致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里便完成了。
对林致来说,此刻的萧揽玦就像是天下下来的人,突然站在了他们面前,没有一点声音和预兆。
“殿下,你何时回来的?”林月然被萧揽玦质问,她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萧揽玦重重地甩开了她的胳膊,“少在这里装可怜,刚才打人的劲头去哪里了!”
林月然太过专注地对付林致,还真没有看见萧揽玦的到来,要是她知道他会来,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会动手。
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必须是温婉贤淑,善良可人的。
可现在,她是个会动手打人的泼妇了,还是当着他的面打他最在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