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林晓月的心中是如何想的,反正张萱萱的心情是明朗了起来。
既然有单独的院子住,谁还去住厢房啊。
不过他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见刘莹有些拘谨的样子,立即和善的问曾妈妈:“院子是只能我一个人去住吗?”见曾妈妈脸上稍有些疑惑,她笑了笑,故意挽住刘莹的手臂,装作一副和刘莹十分亲密的样子说,“这位刘姨是我身边的贴身妈妈,我不习惯她不在我身边,可以让她和我一起住吗?还有,蓝音姑娘也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蓝音一起住院子。”
曾妈妈立即露出一副苦瓜脸……这叫什么事啊,原本以为来了个张家的大小姐是好事呢,结果没想到,这位张家的大小姐还没住进来,就要破坏规矩啊?
廖家早就定下了规矩,不管是谁,只要进入廖家学习音律,一律是不得带奴仆杂役之类的人进来。
这样做,一来可以训练学徒们的意志力,让她们在学习音律的同时,成为一个具有自己生存能力的人,而不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
第二呢,也可以让那些寒门子弟们不至于那么难堪。毕竟能来学习音律的,可能大多数都是有钱人的家族,如果让这些人无止尽的带家仆进来的话,难免会造成寒门子弟心中的不平衡。
比如说,下学之后,大家族的小姐们身边有仆人可以帮忙做饭洗碗,但是寒门子弟却一切都得亲力亲为,那寒门子弟明显就缺乏了练习的时间,怎么可能拼的过世家子弟呢?
只不过,当时廖家颁布这条规定的时候,也没有张家这么大家族的小姐来学习啊。假设现在来学习的不是张家小姐,而是公主,郡主,难道到时候也不让人家带仆人?
那只怕廖家的屋顶都能让人家掀翻了。
看出来曾妈妈的为难,蓝音略微思索了片刻,就解围道:“曾妈妈不必担心,张萱萱小姐进府的时候,是带了手书给廖家家主的,手书上想必也提到了……奴仆的事情。”说起奴仆两个字的时候,蓝音觉得格外的艰难,“你看,就连廖家家主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想必就是默许了。”
蓝音赌的就是张家在朱雀镇的势力。如果张家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纯粹的商户的话,廖家是绝对不会给张家开这个特例的。可是现在张家的张老太爷却曾经是朝堂上的宰相!就算是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皇帝身边的宰相,和皇帝身边的乐师,谁的能耐、面子更大,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不管廖家家主是以什么心态看待张家的,蓝音笃定,他是绝对不会拒绝张萱萱带仆人进来学习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的。
曾妈妈原本就在犹豫,现在听到蓝音这样说,立即借坡下驴的说道:“对对,就是这个理,既然家主都没有说什么,那就是默认了。萱萱小姐,这边请吧。还有蓝音姑娘和这位,呃……”
“这是刘姨。”知道对方一定是忘记刘莹的名字了,张萱萱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诶,刘姨,你们都跟我往这边走吧。我是廖家安置在西厢的管事妈妈,你们以后叫我曾妈妈就好了。”因为张萱萱和刘莹是新来的,于是曾妈妈又自我介绍了一番。并且跟两人讲解廖家一些基本的规矩,和下月考试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说道下个月需要考核乐器的时候,曾妈妈原本还想鼓励张萱萱去争夺名词的,可是却换来张萱萱奇怪的疑问:“所以,每个月考试前几名就是获得新乐器的奖励?”
“对啊,难道萱萱小姐不喜欢更好的乐器吗?说句不好听的,廖家配发的基本乐器,也就是音准没问题了,不管是造型还是音色上面,其实都不出彩的。”
想也知道,廖家发给所有学徒的都是制式乐器,也就是后世常说的批发乐器,没有质量问题已经是不错的了,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为名列前茅的学徒量身打造的乐器呢?
“可是……我自己带着惯用的乐器呢。再说了,就算我觉得用的不顺手,我可以自己直接买啊。”张萱萱摇摇头,显然新乐器对她的吸引力并不大。
要知道,张老太爷为了做好面子工程,可是在张萱萱临走的时候塞给她五千两的银票呢,还十分大气的说如果张萱萱用完了,随时可以写信来找他要。
曾妈妈一时哑口无言。
对啊,张萱萱是什么人,那是张家的堂小姐啊!朱雀镇首富的家中会缺买乐器的钱吗?人家有钱人可以随便任性好不好!
“可是……拿到考试的第一名还有荣誉啊,萱萱小姐你看,哪个读书人不想当状元啊,咱们就算只是音律考试,也要争一争不是?”曾妈妈不甘心的继续挣扎。
“名誉?我不需要。我又不是以后真的要去当乐师。”张萱萱脑袋摇的更厉害了,“实话跟你说吧,老太爷都告诉我了,我来这里学习不过就是为了镀金而已,学成出师以后有个好名头,以后……诶,反正就是以后别人说起我来,可以说我是在廖家学习过音律的,涨涨自己的身价,至于是第一名还是吊车尾,谁会在乎呢?”
张萱萱毫不避讳的说道。
其实她的想法,和廖家学徒中众多家境还不错的小姐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大家都是来混个“文凭”的,只要成绩不差到被廖家赶出门去就行了,争第一干什么呀。
只有一些寒门子弟,或者小家小户的小姐们,才想着要成绩优异,最好是被廖家的乐师们收为亲传徒弟,这样才能学习到更高超的技艺,以后在伶人圈子里能够混口饭吃。
听到张萱萱这样的表白,曾妈妈已经风中凌乱了。她只能机械性的跟着张萱萱一路走到院子门口,递过钥匙。离开的时候整个人还像没有回过魂来似的。走路飘飘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