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摇光牵起容玉衡的手,向容均点头示意后,对苏尘道:“师兄,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好。”
苏尘看了看那些面色难堪的分家人,还是选择和以前一样,并不插手。
他这般作态,以前容摇光还觉得他高风亮节,懂得明哲保身,毕竟清官都难断家务事。
如今再看,他根本是故意不插手,甚至很有可能在暗中推波助澜,只为能让他们将军府里的浑水变得更浑,上下不齐心,间隙丛生,才能让他的计划更好地进行下去。
如此笑里藏刀,当真是让她对他的恨意更加深重了。
离开前,容摇光想到什么,问向夕茶:“这容云鹤,以前是不是不叫容云鹤?”
夕茶点头:“和容北落同一年改的名。”
容摇光听了,低声道:“难怪。”
苏尘道:“难怪什么?”
“难怪我总觉得他名字和玉衡的有些像。”容摇光若有所思道,“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我刚才叫玉衡,怕是要叫成云鹤了。”
苏尘道:“不若让他把名字改回去?”
容摇光摇头:“罢了,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想模仿玉衡,也要看看他可有那个资格。”
说着,摸了摸旁边小孩的脑袋,眉眼间满是宠溺与自豪。
苏尘见了,笑道:“总觉得你比以前要更宠玉衡了。”
“我是他姐,我不宠谁宠。”
几人说着,渐渐远去了。
然而他们的对话,终究还是被容均听到。
这位老人当即深深看了容云鹤一眼,却什么也没说,领人回正厅去。
容摇光也没带苏尘去哪,直接回了院子,然后几人各做各的,彼此互不干涉。
她继续练枪,容玉衡继续旁观,苏尘则因为一大清早刚从外地赶回来,有些疲惫,便让人给他搬了张躺椅摆在屋檐下,旁边再放个小火炉,他盖着毯子,躺在那里看容摇光练枪。
看她从略显生疏到游刃有余,出枪如雷如电,迅疾无比,各种枪法被她练得炉火纯青,看得他本来还有些困意的,却是越看越精神,到了最后,还和容玉衡一同鼓起掌来,毫不吝啬地夸道:“师妹的身手越来越好了。”
容摇光把破军枪投掷给林义云,接了巾帕擦汗,道:“比不得师兄。”
苏尘道:“我比你年长,要多几年经验,你何须与我比。”
容摇光没说话,心道不与你比不行,谁让你是我仇人。
不和仇人比,难道要和仇人的仇人比?
仇人的仇人,那可是友军,友军比她厉害,她高兴还来不及,如何能去相比?
练枪完毕,容摇光简单擦洗下身体,便陪容玉衡去书房念书。
一大一小的读书声环绕在耳畔,苏尘听着,心绪渐渐变得宁和,终于慢慢睡着。
等他醒来,刚巧是要吃午饭的时候。
因为分家来人,这顿午饭要本家和分家一起吃,所以即便是苏尘这个特殊存在,也不得不整理仪容,跟容摇光去饭厅用饭。
到了正院,远远瞧见饭厅中人来人往,还没过去,就听谁喊道:“大小姐,三少爷,苏公子,你们也来了。”
转头一看,来人服饰精美,莲步轻移,含身见礼间,纤腰不堪盈盈一握,当真动人。
而当其抬眼时,眼波流转,就更显得动人了。
然而,不知是不是容摇光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容北落看向苏尘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勾引。
她都觉得勾引了,苏尘如何能不觉得?
不过眼下他是容摇光的师兄,又是将军府的客人,因而并不出声,只听容摇光道:“嗯,一起走吧。”
于是几人一同走向饭厅,期间容摇光有意走前两步,果见容北落见缝插针,分明整个人还维持着淑女作风的莲步轻移,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地补上多出来的空缺,即苏尘的身边。
这一补,她朝苏尘柔柔一笑,正巧有风吹来少许雪花,她在飞雪间,显得弱不胜衣。
苏尘:“……”
苏尘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朝前走。
显然,在容摇光面前,他是体贴温融的好师兄,但在容北落这个他并不熟悉、也不想熟悉的人面前,他就恢复了寻常模样,冷淡疏离,不假辞色,看起来极难接近。
殊不知,他越是这般,就越是让容北落对他更加倾慕。
没看见那双眼里的勾引之意,已经浓郁到快要溢出来了吗?
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的容摇光莫名感到心情舒畅,觉得这容北落提前搭上苏尘,倒是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快。
至少前世的容北落可是在送葬的当天才认出苏尘,从此与他纠缠在一起,想方设法地要嫁进镇国公府,惹得苏尘多次想动手将她除掉,却怕坏了计划,只好一直忍着,直到她把自己的名声搞臭,这才终于摆脱掉她。
容摇光想,有句话说得好,渣男配贱女,苍蝇寻臭肉,其实容北落要是真能嫁给苏尘,倒还能让她拍手称快了。
只是这想法太不切实际,苏尘谁都能看上,唯独不可能看上容北落这样故意倒贴的下作手段。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连自爱都做不到,上赶着让人看轻,如何能被人尊重?
到底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师兄,又是天音门所有弟子的大师兄,容摇光想,如果不谈及他对将军府下的手,他确实是一个值得人敬佩的佳公子。
只可惜……
她还在想着,抬眼一看,饭厅已然近在咫尺。
进了饭厅,就见平时里头只摆着一张桌子,今日却是摆了两张。
不消说,一张是本家的,一张是分家的。
至于苏尘,他以往来将军府都是和容玉衡坐在一起,当下便要带容玉衡坐到少爷们中间的位置上去。
却见容玉衡跟着容摇光坐在了女眷那侧,明显是要培养姐弟感情。
苏尘摇了摇头,正待自己一个人坐去以前常坐的位置,就听容摇光叫住他,还让人在旁边加了椅子。
然后她转头看了眼谁,说道:“师兄,你和我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