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实施起来非常简单,毕竟容摇光的手中掌握着足够的证据。
可它有个不容忽视的极大的弊病——
如若百官和百姓们觉得那等罪行不足以让人退位下台,那又该当何如?
所以,排除掉这个办法,最值得容摇光去选的,就是找到胤帝和苏氏的把柄,将他们给彻底扳下去……
她不无阴暗地想,既然姬胤与苏氏狼狈为奸,那不若换别人来当皇帝!
便在思索间,她感到后颈像是被谁吹了口气一样,幽幽湿冷,吹得她后背都要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她眸中一凝,旋即想也不想的,手肘向后狠狠一击。
“啪!”
有谁的手掌拦住她这一击,那人后发制人地顺势钳住她左臂,制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左臂被制,其他部位却还能动。于是她借力拧身一踢,又是“砰”的一声,那人右手成掌,将她这一踢生生挡住。
便是这一踢,终于转头的容摇光看到来人的脸,她先是一愣,而后满心都是戒备。
看她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刺客,云教教主松开手,她立即退后两步,将放着三本书的书架牢牢挡住。
“你怎么进来的?”
她质问道,头一次以怀疑的眼神将他打量了一遍。
云教教主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走进来的。”
容摇光看得清楚,那东西和她的发簪非常相像,也是细细的长长的,一头略尖,一头则凹凸不平,凹凸的图案和簪子上的北斗星图一模一样。
她当即就想问他是什么时候偷了她簪子,打造出第二把密室钥匙,又想问外面有那么多人在守着,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想起刚才交手间自己完全处于下风,她眼底暗了暗,终究是没将这些问题问出口。
于是深吸一口气:“云教教主,你到底想怎样?”
先是半夜摸进她闺房送花,又是大慈恩寺突然纠缠,再是今日送葬率众出手,现在更是暗中打造密钥,潜入这密室之中……
玉衡说是倾慕,她才不信!
无非也是想在将军府的这趟浑水中掺上一脚……
她正想着,就见他似是毫不在意她的戒备,收了钥匙,懒洋洋地笑道:“你就当本座闲着无聊。”然后笑容敛了敛,问道,“你眼睛怎么这么红,被那书里的内容给气的?”
最后一句话虽是问句,但语气十分笃定,显然他早知道那曲状痕迹代表的是什么。
容摇光道:“你既然知道,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他道:“本座这不是为你着想。当时那么多人在,万一你没控制住,毒发了怎么办?”
容摇光沉默。
他道:“你看,你总是想这么多,瞻前顾后,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有说,兀自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三本书旁边的信函,道:“你记住了,那封信千万不要看。”他说着,加重了语气,“不等一切结束,永远不要看那封信。”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驴唇不对马嘴地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密室突然变得静默。
容摇光不自在地一抬眼,就见他靠近过来,一双墨色的眼沉沉地盯着她,真切是让她感到何为美色惑人。
就在她失神于他的脸容时,他低声道:“怎么,你想起来了?”
她一愣:“我想起什么?”
“想起以前你……”他才说了个开头,却是不肯再说了,然后轻叹一声,“容摇光,我已经提醒你好几次了,可你还是想不起来。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容摇光闻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再度靠近,整个人都朝她压了过来。
“砰!”
不知是谁最先动手,狭小的密室里,人影交错,激战再起。
手与手,腿与腿,肩与肩,膝与膝。
拳风和掌风你来我往,侧踢和横踢我往你来,若非两人都下意识收着力,也没有动用内力,怕是这密室早被毁了。
又是一番激烈的交手后,不管是从经验上来说——一个长在边疆战场,学的是杀敌之道,一个长在中原江湖,习的是对敌之术,还是从体力上来说——一个是豆蔻之年,一个是弱冠之龄,都完全不是云教教主对手的容摇光依旧处于下风,整个人被他彻底压制。
身体被牢牢压在书架上,双手也被紧紧叩住,双腿更是一动都不能动。
这般姿态,以容摇光的能耐,别说是反败为胜,她根本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
这样的桎梏,令得她心头生出极度的危险,仿佛她是鱼肉,他是刀俎,他掌握着她所有的生杀予夺,她的下场如何,是红烧是清蒸,全由他决定。
尽管如此,她神情仍是没有太多变化,依旧冷淡如初。
唯独一双发红的眼直视着面前的人,她紧盯着他,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这样一场激烈的交战,相较于容摇光脸红眼红,呼吸略有些加快,云教教主却连心跳都没有乱上分毫,一如既往的安稳。
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就不是那么安稳了。
他低头,极近地看着她,温热气息与她的相互交缠,他薄唇微启,慢慢说道:“罚你。”
她问:“罚我什么?”
“罚你——”
具体是罚什么,他没有说,因为他已经彻底靠近过来,唇也压了下来。
容摇光一下僵住。
气息被掠夺,取而代之的是对方的气息,清雅浅淡,是她极为熟悉的海棠花香。
唇与唇的厮磨不过刹那,他以一种强硬到极点的态度撬开她唇齿,强行勾着她与他纠缠,那种强势霸道,令容摇光脑海中突地掠过什么,却很快就消失无踪。
明明身中寒毒,唇是凉的,她却觉得烫到不行,尤其他的舌,更是烫到她忍不住想要躲闪。
然而他的手不知何时攀了上来,钳住她的下巴,令她动弹不得,躲闪不得,只能承受。
寒凉与滚烫在纠缠间乱作一团,呼吸和心跳也早已没了章法。强迫间隐有些许暧昧,更有一丝难言的甜意,逼得容摇光数次想要说什么,却每每都被重新吻住,半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