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万没想到元初上来就撕破了面皮,被人啐到脸上来,不觉紫涨了面皮。在这文宣公府于氏虽然不当家,但作为受太夫人宠爱的小儿媳妇,哪个不是恭敬着她?今天被个晚辈如此打脸,她如何容的?
于氏一叠声的叫道:“反了,反了,你个小贱人!竟敢这么对我说话,都来看看,这就是圣人的亲女,如此不孝,怪不得你阿娘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孔六娘也在一旁恶狠狠的骂道:“什么嫡长女,就该关进家庙里,一辈子不让你出来,看你还横不横!”
这母女两个只觉得心中痛快,越骂越起劲,恨不得把压抑了这几个月的恶气都吐出来,抬眼却对上了孔元初带了几分凛冽的双眼,突然心里一抖,不觉噤了声。
于氏正在气恼自己怎么会害怕一个小孩子,元初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再敢诅咒我阿娘一句,我阿娘有个三长两短,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叫你躺着出去!”小小女郎的脸上露出几分狠厉来。
于氏大惊失色,用手指着元初“你你你”的说不出囫囵话来。
这时,就听一个苍老暗沉的声音传来:“这孔府,还由不得你撒野!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阿爹已经没了,这个家,老身说了算!怎么,你敢忤逆不孝不成!”
人群向两边分开,太夫人拄着龙头拐杖,在婢女婆子的拥簇下,缓步走了过来。
太夫人看了眼收敛了神色波澜不兴的元初,径直往前走。“我这个做阿家的,去伺候伺候媳妇生产,谁敢拦着?”
元初横跨一步,挡在太夫人的面前。
“我。”
太夫人眉毛一立:“来人!把这个不孝的东西给我拿下!”几个粗手大脚的婆子就冲过来。
侍卫沈锐见此,错身挡在元初前面,也不言声,只把手中未出鞘的唐刀一横。太夫人脸色就黑了三分,怒喝道:“这是要犯上作乱么!尔等怎么敢!”
沈锐几个侍卫都是孔哲的人,奉孔哲之命保护元初母女,便是太夫人,他们也不买账。
两下正僵持着,忽听得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元初眉头一跳,来人不少!并且脚步声听着虽然繁杂,但沉稳均匀,轻重适度,这来的绝对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来的这一群人大约有二三十个,皆是扎巾箭袖,都如孔府中护院人等的打扮,但这帮人绝不是孔府的!元初跟沈锐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猜测。
就见元初的三叔孔执从这些人身后走出来,原本俊朗的脸上挂着阴鸷的笑意,“识趣的都让开!这是我们孔府的家事,与你们什么相干,如若不然,这刀枪无言……”话中的威胁一目了然。
说着孔执一挥手,他带来的这些人蜂拥而上。沈锐等人一看今天是不能善了了,都亮出了兵刃,觌面相迎。
这边一打起来了,元初的感觉就更不对了。刚才这些人收着的气息,现在全放出来了,人人带着煞气,一看就是刀头舔过血的。
但又与易煊那种军旅中的成就煞气不同,这种更危险,给人的感觉就像黑暗里嗜血的蝙蝠一般。
不过元初没工夫思考了,那几个婆子见没人护着元初了,就扑了过来。
当初在元初手底下吃过亏的范妈妈,狞笑着伸手就奔着元初的脸去了,嘴里恶狠狠的说着:“十一娘子,今天老奴就叫你学个乖!”
元初就见这个老虔婆手中寒光一闪,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往旁边一侧身,元初抬脚就踹,别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范妈妈已经滚到在地上,元初一脚踩在她的右手上,只见藏在范妈妈手中锥子掉来出来。元初脚下用力一碾,范妈妈哀嚎不止,这只手算是废了。
那几个婆子都吓蒙了,呆愣在当场。太夫人气疯了,一挥手,一群家丁小厮一拥而上。
孔元初的愤怒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了。她年纪虽然不大,可也十岁了,又是名门贵女,还是赦封的二品县主,让一帮臭男人乱哄哄的来擒她,这是打着要毁了她的名节,欲置她于死地的主意啊!亲祖母,什么仇什么怨,要把她孔元初一家人赶尽杀绝?
孔元初勾了勾右嘴角,微眯了双眼看着这帮穷凶极恶的乌合之众,暗中运转天一心法,一缕真气周转全身。再睁眼,孔元初平时黑湛湛的眸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手腕一抖,鱼肠剑从袖口滑到手里。悄无声息的拔剑出鞘,孔元初欺身向前。
冲在前面的两个家丁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觉得脖子上一凉一热,“噗!”,血光冲天而起,飙射在元初身上,瞬间染红了麻衣。
孔元初的功夫,走的是轻、巧、快的路子,是当年她师父给她量身打造的。女孩子力量上不占优势,元初在“快”上可是下了苦功的。是以眨眼间她就抹了两个家丁的脖子。
太夫人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候几个侍卫已经不支了,其中两个都挂了彩。他们虽然功夫都不差,可对方狠戾异常,身手诡异,又人多势众,眼见得险象环生。
元初飞身过去,剑光划过,迅速的解决了几个敌人之后,对侍卫们喝声“退后”,几个人往后一退,元初手中的银针就打了出去。
自从孔哲遇刺之后,元初就把淬银针的麻药换成了毒药,只要见了血,不死也残。她本不欲妄造杀孽,可被逼迫至此,又对这些人的来历心惊,不得不下了重手。
接连打出三把银针,元初再一摸,没了!本来今天她阿爹出殡,礼仪繁琐,她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些在身上,哪成想孔执会带来如此多的人手。
那帮伪护院被元初杀了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娘子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却瞬间折损了大半。剩下的六七个人都杀红了眼,见元初没了暗器,几人提到直奔元初就砍!
再杀到一处,元初心里就是一凉,她到底吃亏在年纪小上,穿越之后虽然苦练不辍,但恢复的功夫还是有限的。特别是真气还很细弱,才堪堪突破天一心法的第二层。打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这时,其中有两个人突然折身杀向了太夫人和孔执。而孔执这时候都惊呆了,他这个侄女是怎么回事?他找来的又是什么人?不是说是走镖的镖师吗?怎么都如同杀神恶魔一般。望着满地鲜血,他两股战战,动都动不了了。
元初一看不好,虽然她恨不得太夫人和孔执去死,可现在不行。在爵位交替的节骨眼上,家里长辈都死了,恐怕很多事情会变生不测。
冲沈锐使个眼色,沈锐就明白了,带着两个侍卫过去解救。
这边五个人围住了元初和另外两个侍卫,攻势越发的凌厉,两个侍卫先后倒下了。元初就觉得天一心法运转的越来越困难,她浑身的力气在迅速流失。
刚刚纵身躲开看来的三把弯刀,元初来不及喘口气,一前一后两把短刀当头劈下!
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