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代王一脸的无辜,文宣公都说没丢过玉佩,这可不是他捡来的。
一直跟元初待在一起的赵安宁拉了拉孔元亨,着急,“许是公爷真的丢了,您再仔细想想——”,孔元亨一回头,赵安宁噤声,不知道为什么,在在这张面瘫包子脸上,居然看出了愤怒来。
“蓬莱,你怎么说?”皇后问元初。
元初起身,在皇后的案几前站定,施过礼,才道;“请皇后殿下容许,蓬莱有一言请教代王殿下。”
皇后点头,“允。”
“大王。”元初不疾不徐的开口,“殿下可否再说一遍玉佩所雕是何纹样?”
代王疑惑的看了看元初,“白玉透雕的纳福迎祥,小王说的可对?”
“再问大王,络子是何花样?”
“文宣公说,县主打的络子,只用攒心梅花的花样。”
“确定是攒心梅花?”
“确定。”
周围的人心话蓬莱县主是不是个傻的,玉佩的纹样因为络子的遮挡看不清楚,可络子明晃晃的在外面,她们坐的靠前的都能看清楚是攒心梅花,有什么好问的。
代王觉得元初已经乱了方寸了,只得胡乱问这问那。
元初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又问道:“大王可知纳福迎祥的纹样,是两个童子还是一个童子?童子是仰头迎祥还是低头纳福?”
代王笑了,“一个童子,仰头迎祥。”这是还是不死心啊,他既然敢如此行事,必是看的仔细,准备的周全。
孔元初又想了想,“大王以为,我阿弟现在系的玉佩,是大王给他的?”
代王点点头,“自然,虽然络子看上去差不多,但玉佩是不一样的,不信县主可以验看,那是碧玉佩,纹样乃和合二仙,本就是用来纳妃用的。”
孔元初低头不语。
孔元亨极力克制住自己去摸腰间玉佩的手,心中恼恨异常,若不是他中了代王的计,怎会给阿姊带来如此的麻烦?不过他到底记着来之前易煊跟他的几句耳语,堪堪绷住了面皮。
而姜夫人此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是想要女儿嫁出去,可万不能这样嫁,这样嫁了,对元亨和元初的声誉都将蒙尘。
大家一看元初母子们的样子,觉得这位蓬莱县主没什么好挣扎的了,事情到这个程度,还有何办法脱身呢?还真是可怜,甭管真假,也不论谁对谁错,这门婚事已经坐实了。
想来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不然为何都不敢去验看文宣公手中的玉佩?
也有人幸灾乐祸的嘀咕,出身高贵又怎么样?县主又如何?不谨慎没算计,只能一下子掉进泥里。侧妃?进了门还不是人人磋磨。
淑妃一哂,“蓬莱这是无话可说了?我劝你为了各自的颜面,还是承认了吧。”
皇后瞪了淑妃一眼,眼神不善。淑妃撇撇嘴,不言声了。
其实皇后心中也认为元初无计可施了,她倒是不认为元初能吃这个哑巴亏,淑妃母子压根不知道惹到的是个怎样的娘子,这可是个杀神,即便算计了去,一个不好,非但不是助力,说不定是个祸根。
是纵着蓬莱剽悍起来大闹一场,还是自己先拖上一拖,以图后谋?
皇后心中盘算着,唤了声元初,“蓬莱?”无论如何你得说句话啊,这么不言不语算怎么回事。
元初忽然抬起了头。
面上并没有众人以为的惊慌失措。
元初冲皇后微微一笑,“皇后殿下,玉佩可否与蓬莱一观?”
皇后示意燕语拿了给元初看,燕语把玉佩捧到元初面前,元初并没有碰玉佩,就着她的手,盯着玉佩看了会儿。
绛霄楼的气氛此时有些奇怪,皇后面上云淡风轻,淑妃一脸的不屑一顾,代王则对着元初一副你不要挣扎了我很心痛的情圣样。
姜夫人紧张的在元初和玉佩之间来回看,小小的文宣公则面瘫着一张脸盯着代王不放。
而诸位夫人小娘子们则交头接耳,有惋惜的,有兴奋的,为能亲眼目睹这样少见的热闹而情绪高昂。
只有蒋妍,露出一副既渴望又抵触的神情,一会儿咬牙切齿的盯着元初,一会儿又痴痴的望着代王,十分的精分。
正看玉佩元初猛然抬头,脸上的神色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微微勾起了右嘴角,“皇后殿下,代王言之凿凿,蓬莱唯恐真有其事,是以万分小心的求证,如今看来却原来与我阿弟不相干,想是代王弄错了?”
她带着锋棱的目光看向代王,“大王这是与谁定了姻缘,却混赖在我身上,这是吃醉了酒还是这里,”元初指了指前额,“不甚清明?许是有癫狂之症也说不定,不如奏明陛下,请个御医好好瞧瞧。”
殿内众人目瞪口呆,甚至有人惊呼出声。
蓬莱县主刚刚说的什么?代王你是个疯子!是这个意思吧?她怎么敢?!淑妃岂能——
果然,淑妃怨毒的眼神恨不得把孔元初生吞活剥了,拍着案几怒斥,“住嘴!敢污蔑皇子,来人,给我掌嘴!掌嘴!。”
孔元初冷笑出声,“许你污蔑重臣,就不许我说句实话?代王若非癫狂,怎做出这等没脑子的事来!”
元初转身对皇后施了一礼,“皇后殿下,此事纯属代王攀诬,您也瞧见了,当着您的面淑妃就要打要杀,蓬莱孤陋寡闻,倒是不知宫中妃嫔也能随意处置赦封的县主!”
能随时召见、处置内外命妇的人,当然只有皇后和太后,淑妃如此,已经是僭越了。
皇后的脸就撂下来了,啪,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往案上一放,便有内侍喝道:“肃静!”
一时殿内鸦雀无声。
“蓬莱,有什么不平,你且奏来。”皇后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
“皇后殿下容禀。”元初上前一步,声音不疾不徐。“蓬莱问得清,看得明,这块玉佩的的确确不是我阿弟之物,更非先父之赐,若非代王殿下不清明,那这便是故意攀诬了。”
说着嘲讽的看了眼淑妃,“不用淑妃喊打喊杀,蓬莱正要讨个说法。”
代王面色铁青,怒视孔元初,急急分辨道:“这明明是文宣公之物,岂是你红后白牙能抵赖的!”
孔元初哂笑一声,看向代王的目光就像在冰水中刚捞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