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元初一回头,蒋妍。
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孔元初感叹,为甚麻烦总来找自己,为甚总有不长眼的来讨打。
“姓孔的,你有什么了不起,代王殿下看上你那是你祖坟上冒青烟了!还如此惺惺作态,不知好歹,害的代王领罚受罪,你该死!”蒋妍恶狠狠的瞪着元初,眼中的恶毒有如实质般倾泻出来。
元初心话这真是个神经病啊,官家都下了定论的事还敢拿出来说嘴,是不是嫌命长?
“我家祖坟上青烟冒了一千多年了,你才知道?如此的孤陋寡闻怪不得连人话都不会说一句。”孔元初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三番五次对我指手画脚,不知所谓!”
说罢转身就要上马车。
蒋妍大喊:“你凭什么看不上代王殿下?代王哪里配不上你!你凭什么?”
满腹诗书的孔元初差点爆出粗口,知道代王龌龊心思的时候,这个蒋妍就拿自己当情敌找麻烦,让人恶心的不行。如今看不上代王也不行?不跟她抢男人难道不该偷着乐去?
真有病吧,还病的不轻。
“闭嘴!有病赶紧去瞧大夫,别到处狂吠。”孔元初真烦了。
“你让我闭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阿物!蓬莱县主?孔府嫡女?我呸!不过就是个嫁不出去没人要的怪物,一个女郎,凭你多么尊贵,嫁不出去就该羞愧的一头碰死,怎么还有脸活着!”蒋妍双目赤红,嘶声喊叫。
蒋妍动静不小,刚刚出了艮岳的人的又不少,一会儿的功夫就引来不少看热闹的,郎君侍女,议论纷纷。
拿嫁人说事,是孔元初最腻烦的事之一了。嫁人与否本来是一件跟别人毫无干系的事,用得着外人指手画脚么?更别说大放厥词了。
孔元初冷冷的扫了蒋妍一眼,“你一个只离了男人不能活的寄生虫都活着,我当然更要活着了,不然如何看你在尘埃里挣扎呢?好好的一个侯门千金,居然跟风尘妓子一般,靠倚门卖笑过活,只不过花娘们卖给许多男人,你打算卖给一个男人罢了。”
这话就狠了,蒋妍“嗷”的一声扑上来,长长的指甲直奔元初的面颊。
元初往旁边一让,顺势一带,蒋妍一下子扑倒在地。
孔元初一脚踩在蒋妍的肩上,“看来前面摔那一下子没长记性?我警告你,别再找我麻烦,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元初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蒋妍爬在地上却觉得后背发寒,不由打了个冷颤。
说完抬脚走人,回头却看见今天一直跟着她的赵安宁张着嘴看着她,满眼都冒着崇拜的小星星。
元初拍了拍她的头,“走了。”赵安宁连声应着,就要跟着她走。
这也太好拐了,真难为这孩子平安长这么大。
元初指了指天,“天色不早了,有车没?我着人送你回家,等过两天我下帖子请你到我家来玩。
赵安宁这才应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不出几日,蓬莱县主得了官家旌表的事就在汴京传开了,原本对元初有意的人家只得罢手。而在各官宅内院中流传的蓬莱县主与代王的纠葛,更让有求娶心思的人偃旗息鼓。代王求而不得的人,不是谁都敢沾手的。
求而不得的代王正在王府的书房里发脾气,“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出了多大的疏漏!大好的局势如今成了这样,闭门读书,等我能出去,外面岂不是都成了太子的天下!”
书房中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从来没见过代王发这么大火。
只有一个中年文士,四十多岁,黄白净子,捋着颌下三缕短须,对代王说:“大王息怒,这次确实是咱们小看了蓬莱县主,行事如此谨慎周密,或许她另有帮手也说不定。”
代王面露困惑,“阿爹那天虽然生气,但还是帮我遮掩了,后来都过了一天了,反而更怒了,申斥了阿娘不说,还不往阿娘那里去了。难道这里面也有孔十一的手段?”
中年文士沉吟了一小会儿,压低声音道:帝王之心本就莫测,通天之路,哪有那么好走的,受些挫折,也不一定是坏事,大王且不可因此乱了方寸,文宣公能争取过来当然好,争取不过来也没大碍,说到底,关键时候,让人忌惮的还是刀枪无眼。”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幕僚打扮的人说道:“当日我说不如求娶孔府庶女,做侧妃身份上更合适一些,也容易成功。要是听我的主意,说不定已经成事了。”
代王哼了一声,“庶女又什么用,没看都没跟着来京城吗?真要有什么事,庶女随时可以被娘家抛弃,又不是国色天香,娶来做什么。”
中年文士也站在代王那边,“听说那个庶女跟着凌寒娘子的时日比跟嫡姊的都多,凌寒一家升任去了济南,她也跟着去了,肯定是不得嫡系一脉的待见。”
年轻些的幕僚不言语了。
代王困兽一般转着圈,突然停了下来,一把拉住中年文士,“季先生,小王咽不下这口气,我非得把孔十一弄到手不可,等她成了我的胯下之臣,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再跟我猖狂!”代王咬牙切齿中还带着丝丝兴奋。
被叫做季先生的中年文士沉吟半晌,才对代王说道:“主意倒是有一个,只要大王敢把这件事做成,我保管孔十一成为煮熟的鸭子,永远逃不出大王的手心。”
被代王算计的孔元初,此时正在给她几个得力的侍女分派任务。
打发蒹葭去核对汴京中不夜侯与钗头凤的账目,拢了银钱来,她好在京中再置些产业。又吩咐采蓝、采绿去盯着姜夫人的院子,打探清楚是谁在跟姜夫人嚼舌根子,还是嚼她孔元初的舌根子。
在曲阜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姜夫人从哪里听来那么多“外面怎么说”,她本以为又是太夫人那边在折腾,正好忙着来汴京,就打算等回去再说,看看背后有无大鱼。
没想到离了曲阜仍然如此,那人就应该就在姜夫人院子里了。
元初觉得古人能做卧底的人才实在是多,她清理一次太平一段时间,然后又有新的出现,再处置,再出现,周而复始。
采蓝和采绿是葛覃、卷耳走了之后补上来的侍女,年纪不大十一二岁,人缘好,正适合探听消息。
都打发走了,元初对桃夭招招手,“走着,去叫九郎,咱们去不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