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煊嘴角一抽,收什么收!看着元初一副兴致盎然,满心为他打算的样子,心中却无缘由的泛上来丝丝酸涩。
他摇摇头,“我算什么桃花运,要说桃花还是苏兄,温润如玉探花郎,苏郎的名头上了多少家夫人的选婿名单,又惹了多少相思债。”
苏瑾连忙摆手,“易兄你不厚道啊,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我来了。”
元初好奇道:“苏表兄要成家了?怎么没听我阿娘说过?”姜夫人非常热衷于提起苏瑾,没可能这么大的事不说一声。
苏瑾摇头,“莫听易兄胡说,刚迈入仕途,正是大显身手建功立业的时候,怎好把这大好时光浪费掉,谨已经让阿娘推辞了。”
“哪里就至于如此,不是说成家立业么,也不耽误什么。”元初忽然笑了,那少见的灿烂笑容晃花了两个郎君的眼睛。“看来你们没少为难,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如今官家给摆平了,再没人来烦我。”
易煊和苏瑾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心塞和无奈。
说话间酒菜上来,果然易煊自罚了三杯。其实不夜侯一般是不伺候酒水的,不过有熟客要求了,也得满足一下。当然了,孔元初想吃什么,掌柜的都得弄来。
元初端起酒杯,“来来来,易兄,苏表兄,满饮此杯,一杯水酒不成敬意,权谢二位琼林宴上高义。”
易煊苏瑾都摆手,顺手的事,瞎客气什么。
易煊低声说道;“真没想到代王这么不择手段,漫说没成事,就是万一成了事,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岂不是自掘坟墓?难道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笼络天下的读书人?”
苏瑾点点头,“谨也觉得奇怪,捉婿的那一出,虽然不是代王主导,但他推波助澜,也是想把易兄跟他的势力绑在一起。可他不会天真到认为,易兄你是结一门亲就可以拉拢住?这里面,”苏瑾轻轻的用手指敲了敲几案,“莫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元初若有所思,“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跟代王算是结了怨,不过他也奈何不得我。易兄和苏表哥要小心些,别让他探到你们相助的事,毕竟你们以后朝堂上行走,他若是知道了,保不准会给你们使绊子报复。”
“由此事可见,代王并不是个聪明人,我们最好敬而远之。”苏瑾指了指东方,暗示东宫,“这位跟代王之间的争斗,跟咱们不相干,有官家在,我们做到忠君就行了。”
易煊对苏瑾的话表示同意,“煊总觉的有违和之处,就说算计十一这次,这个主意本身真不怎么样,可代王那边实际上布局很严密,一步一步安排的严丝合缝。”
“比如,”易煊举例,“沈侍卫领个殿中省赐酒的片刻功夫,九郎就被他骗到揽翠亭去了,若不是咱们事先有准备,几个人一起盯着,这事有很大可能就做成了。”
“严谨布局一个糟糕的策略,以保证这个策略成功,怎么听着这么坑呢?”元初总结道。
说着还瞪了元亨一眼,让你这么容易上当!
元亨瘪瘪嘴,“他说阿姊被人撞到受伤了,我一着急没想那么多。”
“九郎才多大,那天的表现已经难能可贵了。”苏瑾帮着元亨说好话,同时没忘顺便踩易煊一脚,“易兄还什么都不跟九郎说,只让他无论什么事都一口否认,把九郎担心的,没揭破之前还真以为自己的玉佩给人偷走了。”
易煊眯了眯凤眼瞧着苏瑾,“不是来不及了么,煊当时来回折腾分身乏术。”
元初失笑,这么点事也值当的斗嘴,注意身份,你俩可是新科进士,职位下来就要走马上任的那种。
苏瑾挑眉,“谨一直想问,当日易兄以假乱真的玉佩哪里来的?我听闻后来官家见了那块玉佩,发了好大火,把淑妃又申斥了一番才罢。”
易煊微微皱眉,“煊也没想明白,那玉佩是我偶然间从一个镖局买下的,说是押镖的时候别人用它做了定钱,当时煊看着跟九郎的相似才买下来。事有凑巧,我也是想送与九郎玩才带在身上的。”
“难不成玉佩的主人官家认识?”苏瑾沉吟着。
元初点头,“那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易兄也是歪打正着了。”只要让代王吃瘪,管他是个什么狗血的故事。
“你们的任命是不是就要下来了?”看两人还在思索,元初的话把这俩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俩人点点头,就在这几日了。
“等有了消息,我和元亨好好的给你们庆祝一番。”转脸问孔元亨,“是吧九郎?你不是准备贺礼了么。”
吃的小嘴鼓鼓的孔元亨点头,含混不清的说:“我都准备好了。”
“文宣公有生以来第一次送贺礼,就便宜二位仁兄了。”孔元初作势道。
易煊无奈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元初准备的贺礼,感觉有点遗憾。
几个人说好了过几天上巳节的时候,一起出游,那时候苏瑾易煊的任命也下来了,正好热闹热闹。
从不夜侯出来,易煊顺路买了些香糖果子和金丝党梅,打算带回家去给阿娘尝尝。袁夫人跟汴京多数人的口味一样,喜欢吃甜食。
回到家刚到了二门上,就见朱颜气哼哼的堵着门口站着。“易郎,你去哪儿了?方才为什么偷偷摸摸的躲着我?”
易郎?虽说这么叫也没错,但作为女郎这么叫一个说得上还是陌生人的郎君,未免太亲热了些。就连孔十一都没这么叫过。易煊觉得牙疼,难道是桃花糕吃多了?
他就有些不悦,“朱娘子这是怎么说话!我大大方方的去赴约,何来的偷偷摸摸?倒是朱娘子,你不觉得光天化日之下,追着不熟识的郎君满街跑,有失体统么?”
朱娘子倒是罕见的扭捏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道“不熟识……很快我们就熟识了,比任何人都……都……熟识。”
说完才意识到易煊说的“赴约”,马上脸色就变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上前紧走几步,伸手就要来拉易煊,口中嚷着:“赴约?赴谁的约?男的女的?怕不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吧!怪不得把我丢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