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能怎么办呐?
只能安慰自己那么多天都熬过去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天呐!
“都准备好了吗?”
到了西宫门口,温宁回头来问了声。
月牙点了点头,给了她个“大人放心,万事都准备妥当的眼神”,把手上一篮子浆果交给温宁。
准备好就行!
“走吧”温宁提着竹篮子,率先走在前面,进了西宫。
因为这次寿宴楚天原本就不让人过度声张,所以规模就小了很多。
来西宫的也就都是皇宫里面的人。
温宁去的时间不算晚,但是进去以后发现里面的妃子皇子公主们早就拥挤在一起了,各自围坐在桌子上谈笑不已。
托楚天的福,她一路进去倒是畅通无阻,来南渊以后很少出门走动,所以这里的人几乎都不认识她。
只是几眼扫过她身上的时候,带起了几许探索的目光。
毕竟皇宫里的男人也就只有皇子侍卫两种,侍卫是不够格进来的,可她看起来也不像皇子模样。
那会是什么呐?
怀疑地多看了她几眼,很快又被宴会的热闹吸引开,把这个疑问抛在了脑后。
温宁一步一步走向正位,皇后一如既往的高贵典雅,脸上泛起雍容的笑容。
仔细一看,她身上穿的衣裳明艳光彩无比,薄纱烟笼下将她的华贵气势一展无疑。
这衣裳……应该就是羽衣霓裳了吧?
可是!这件衣裳分明……徒隔多年,王后今日穿上身,到底有什么目的?
温宁忽的想起了去皇陵那日,若非那日她亲身经过,恐怕都要决定那场亡命杀手都是假的。
人看着那么美,人心却有多黑暗?
做过的事情会随着雨水一并被冲刷干净吗?
温宁暗自讥笑着摇了摇头。
视线很快就被王后旁边坐着的男人吸引了,那人一身明黄,在黑暗中自带点点光芒,垂帘呷那脸枯槁苍白。
这应该就是南帝了吧?
俯身行了个礼仪,“温宁祝贺南渊王福如东海,寿与天齐,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就是温大人了吧,咳……咳,快,快快起身。”南帝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咳嗽喘息了起来。
她先前听人说过,南渊帝一直身体抱恙,在皇宫里静心休养,把全部事宜都交给了楚天打理。
眼下见到了,这南渊帝的病可不浅啊。
再看看那苍白色脸颊,黑色深深凹陷的双眼轮廓,伸出来的一只手瘦如枯槁不说,那手上的指甲都泛着淡淡的乌紫色。
这不像是病,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啊!
温宁心下一沉,“谢南渊王,夏日闷热,温宁见南渊王身子骨欠安,就不要饮青茶了。”
和王后互动的南渊王一听,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哦?温大人还懂药理?”
“不敢,只是略知一二。”温宁拱手摇了摇头,“不过南渊王若是不嫌弃,温宁愿为大王仔细察看下。”
“呵呵,那你且上来。”南渊王兴致一来对她招了招手,温宁正准备上去,王后突然一把握住了南渊王的手心。
“大王,今日是您寿宴大喜的日子,谈病理医药多晦气,不如等宴会结束再让温大人看看罢?”
南渊王一听,也觉得确实不妥,于是随了王后的话。
罢了罢手,“既然王后都这么说了,那就改日吧。”
温宁握紧了竹篮子,垂着头,阴影色脸上有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随着领路的人一起入了席位,她的位置在王后那一侧,不靠前也不算偏僻。
宫女斟酌上一盏酒,温宁看了眼,拂袖拿起一块高点咬了两口,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王后的脸。
不知道是大宴的欢乐气氛,还是因为南渊王在的原因,王后今天似乎格外的起兴。
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是有什么开心事笼罩着她。
突的,王后的贴身宫女从她背后走过来,把一件红布包裹着的东西交给王后。
王后看了后,脸色徒然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脸上依然挂起了笑容。
只是那笑容不如刚才,竟透露出几分戚戚然的味道。
之间她低着头,靠近南渊王低声说了些什么后,在南渊王挥手下,王后就悄然离场了。
温宁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月牙越过人群来到她面前。
“大人,殿下说可以开始了。”
“我知道……”温宁抿着嘴,低声回道,转身也退出了热闹。
西宫后院,月光下一道身影飘然走过。
那影子走的很慢,绕着湖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嘴里轻声念了念。
“……你走了不该怪本宫啊,本宫也是无奈,如果你没有突然撞出来,本宫也不会出此下策。”
“不过你走后,本宫心底也不好受,你那么乖巧懂事,本宫每年清明都会派人给你烧去很多香烛纸钱。”
“你就算在地底下也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不要再来找本宫了罢。”
“……”
突然“噗通”一声平静的水面上咕噜噜冒出声音,一团黑色的影子从水下冒了出来。
王后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空气放佛凝滞了。
她缓缓转过身去,在看到水面上逐渐浮现出的黑色头颅时,见鬼般瘫软在地上,头上步摇珠花散落一地。
她惊悚地大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回应她的是死寂一样的沉静,眼看着湖面黑影朝着她靠近。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逃离,可不争气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站不起来。
于是她拼命地往外爬,骤然一个冰冷的东西紧紧握住了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