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么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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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温宁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看着雕花精致的顶部,目光先是一阵恍惚。
手臂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扭头去看,一颗黑色毛毛的脑袋正枕在她的手臂上。
“月……月牙?”嗓子干涩发出沙哑的声音。
手臂上的脑袋终于有了动作,缓缓抬了起来,“你醒了?”
他眼底有了丝丝轻痕,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嘴唇泛起微微的乌青色,不似正常的样子。
楚天戏谑的目光盯着她瞬间石化了的脸,顿时心情大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月牙呢?”她警惕地拉开些被子,昨日的落血的青衣已经被一身干净的白色里衣取代。
宽松的胸口似乎也在跟她陈述了裹胸已经被人摘下,伤口哪里清清凉凉的像是上了药。
可是!
“谁给我换的衣服?”她记得昨天遭遇刺客以后,是昏倒在楚天怀里的。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她拽紧了被子,把自己包裹的更严实,双目戒备地凝视着他。
“本宫把你带回来后,太医给你看了伤势,然后换了药物。”
他的意思是……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应该是不屑看她被诊治的吧,太医们应该也不会八卦去跟他回报别的吧?
怀着仅存的一丝希望温宁小心翼翼问,“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异常?”楚天嘴角一翘,冷峻的脸庞逼近,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五官深邃如刀刻一般醒目,那一双眼冷冽又幽昧,泛起点点光芒。
“你指的是刺客的话,本宫现在还在派人调查,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你要是指……”他手掌一伸,捧起她巴掌小的脸颊。
滚烫的温度从他掌心传来,让她心底惊慌不已,往旁边躲了躲。
“本宫起初很佩服你,大月第一神探,不仅断案如神,还拥有以一抵百的功力,还帮了本宫那么大的忙,本宫很想收为几用。”
“可惜,你是大月人。”
“不过,在本宫发现,这个名贯天下的神探,官拜一品的刑部侍郎,竟然是个女子,本宫就更震惊了!”
“温宁,你是唯一一个让本王惊叹的人。”
他……都发现了?
温宁顿时面如死灰,听着他赞美的话,心底却平静地没有一丝丝波澜。
嘴角挤出一抹无力的笑容,“我就不该救你。”
“可你还是救了我,本宫也很好奇……你已经走了,你还那么讨厌本宫,怎么会转回来救本宫?”
这个问题,他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明白。
救人和杀人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她性子傲骨,从来不屑从他这里讨个回报。
最后还因为救他,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赔本。
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宁摇头苦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救她,真像她那时候说的,因为他救了她,所以就还他一次吗?
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这个问题,无解……
“你刚醒来,先吃点东西吧。”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天有些失望,随口转身去对宫女吩咐。
温宁握了握手,叫住他。
“楚天!”
他顿在门口,微微侧了侧身子,没有回头,等待着她后面的话。
“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能不能帮我保住这个秘密?”
“呵……”他失神一笑,目光清浅看着白玉石宫阶,远远地回过神来,“那你打算用什么跟我交换?”
温宁眉目一垂,眼底冷冷一片薄凉色。
她没说话,耳边脚步声远去。
她知道楚天走了。
楚天走后没多久,月牙端着东西进来。
眼睛肿肿的像是哭过,担忧的神色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都听见了。”
温宁空洞的双目望着天花板,金丝锦绣被子盖住她的伤口,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月牙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嗯。”
刚才她就站在门外,怎么会听不见。
可是她好担心大人,“大人,身子要紧,先把药喝了。”
温宁任由月牙扶起身,端着药碗放在嘴边,苦涩地药汁蔓延在口中,她却连丝毫不察觉。
眉眼空空的放下碗。
“楚天现在有什么打算?”
“这……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昨夜太子殿下抱你回来后,奴婢被挡在外面,等太医们就诊完才让奴婢进来的。”
“后半夜太子殿下一直守着大人,连夜咳了两次血,李公公又叫了太医过来,才查处殿下也中了毒,劝了几次殿下也没离去,一直守到方才。”
难怪刚才醒来的时候,看到他眼底青痕一片,原来是彻底未眠。
想起昨天在庙会,楚天突然吐血。
温宁心底一惊,“楚天怎么会中毒?”
她和他同饮共食,大家都没问题,唯独他一个人出了事,难道是有人早就盯上他了?
再仔细想象有什么不同的,温宁脑海里只能浮现出临别时他坐在石桌边的身影,手旁一盏清茶。
那茶水!
“去打听下楚天在庙会上饮用的茶水从哪里来的!”
“大人是怀疑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月牙惊呼了起来。
“我看不像,可能连他侍卫都被蒙骗了吧。”
“嗯,奴婢这就去打探下!”
温宁拧着眉,等月牙快要离开的时候,又忽的叫住了她。
“等一下!”
“大人?”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