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空降萝莉:谁敢叫我死公公 > 四十三危墙无伯父福将有恩师
    钟泰章看徐知诰正好也在。此人眉目平平,衣着也不过整洁而已,然而鼻梁挺拔、额角周正、身量英挺、气质沉稳,比起好修饰好美服好音韵好饮食的徐知训来,真是天上地下。钟奏章心中已经暗暗心许。

    徐知诰亲手倾了酒,也递给钟泰章一盏。钟泰章忙要推辞时,徐知训已道:“钟团练来得正好!与我同敬父亲一杯。”

    刘信也站起来,举盏向徐温道:“末将敬相国千秋!”

    徐知诰则等在钟泰章跟前。

    钟泰章急急挥襟而起,与徐知训同至徐温案前。

    徐知诰先仰脖干了酒盏。钟泰章也一气干了,刘信也饮。

    徐知诰亮出空盏底,这才祝了“大人安健顺遂”。

    徐温笑着饮了一口,其实只是略沾唇而已。

    原来徐温重养生,常到吃酒误事,不肯多饮,然而要是人家不饮呢,他又嫌人家不够坦诚。

    因此徐知诰这样行为,徐温心里最受用。

    接下去徐知诰便不再给徐温敬酒了,又帮着布菜布果。钟泰章想帮忙,哪里插得进手去!

    徐知诰也给刘信敬酒。钟泰章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

    一边徐温吃着菜,问了钟泰章广陵的情况,钟泰章只拣好的说了。须臾酒过三巡,徐知训悄悄给钟泰章一个眼色,钟泰章会意,与他一起退了出去。

    刘信酒吃得脸通通红的,与徐温传那博彩的盅儿作耍,捏了骰子在手,道:“刘信欲背吴,愿为恶彩,苟无二心,当成浑花。”其声甚厉。

    徐温一惊,慌忙阻止他:“刘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打算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掷骰子了,一边视线往旁边看。

    徐知诰并没有真正走掉,只在帘后,向徐温镇定地摇摇头。

    徐温松了口气。

    他原是怕刘信这一记,乃是发难。六个骰子呢!人哪有这么轻巧就能掷出全红的浑花点儿?要说天神会在这里帮刘信掷浑花,徐温也是不愿意信的。

    也许刘信已经埋伏了高手,以掷骰为信号,立刻冲进来杀了徐温?末了还能说清君侧!

    徐温知道杨隆演那只吓尿了的小鸡雏,如果听说他死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而徐知训……唉训儿哪里稳得住局面!

    徐温对那个亲儿子太有数了。

    而徐知诰就不同了。

    以前徐温也曾经对这干儿子没往心里去,一发脾气该打就打、要骂就骂。有一次在外头发了脾气,直接就动手揍他了,揍得还蛮狠的,揍完了还叫他:“滚!”

    徐知诰还真的走了。徐温以为他到外面蹭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如果是他的长子知训,是会这么做的。

    总之徐温在外头把事儿办完了,就回家了,刚到家门口,就见徐知诰在门边迎候。

    徐温眉毛嘴角都挑了挑:“你怎么在这儿啊?”

    心里其实是有点轻蔑看不起的样子,像对待一只怎么打都打不走的癞皮狗。

    但是徐知诰恭敬的做了一揖,低头顺目道:“为人子女的,怎么可以舍父母而去呢?父亲生气了,我不敢在面前,就到母亲这里,正是人之常情。”

    这一番话,颇得大儒孝义的精髓。徐温自己也是有些文化的,惊愕地看了看徐知诰,从此待他不像寻常了。

    等他长成了之后,果然书读得好、骑马射箭也好。凡有他在管的事儿,徐温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徐知诰确定了刘信没有刺客埋伏,徐温就放心了,手松了松,看刘信把骰子掷下去。咕噜噜六个骰子滚定,果然是六个红!

    一时间风声都好像顿了一顿。

    然后徐温大笑:“阿温!你果然是我吴国之福!”亲自捧了一杯酒给他,“只是太多事些。没的罚什么咒来?让人家以为我们将相之间有猜忌,这可——”

    刘信忙道:“您是我的恩师,我们是师生之间。”不敢以同僚身份与徐温相处,就接了那杯酒:“我该罚!”一饮而尽。

    这一席完了之后,人都说徐相国跟刘将军之间感情极好,真是吴国之福。只钟泰章看刘信还是没得什么实在的封赏,心里已经有数了。

    之后徐温派徐知诰去润州当团练使,徐知诰说自己年轻轻轻,刚担此大任,有点心里发虚,徐温少不得抚慰一番,徐知诰趁机讨了钟泰章,说钟泰章是老团练了,诸事都熟,去帮他指点一两个月,可以帮他上手,又且钟泰章家人也是在润州,正好赏他回家看看。

    这些原是实话,徐温当场就答应了。

    钟泰章不动声色,领命押车队上路去,心里已知今番跟徐知诰去,不会是一两个月这么简单了。

    可惜徐知诰只是养个子……钟泰章心中暗叹。

    李嗣源何尝不是沉稳、又能打?那“横冲”之名响彻天下,连朱梁的王铁枪都深为顾忌。就算论起人缘儿,也是极好的。可到底因为是养子,那小晋王的宝座,只能给了李存勖。

    当然,李存勖再怎么贪花爱曲,大体比徐温大公子知训是强些……

    强得多了!

    以后该怎样呢?

    钟泰章骑行在碧草萋萋的河边,押着解往润州的正纲儿钱粮车队,漫漫地想。

    “钟团练!”徐知诰叫了一声。

    “徐团练,什么事?”钟泰章勒马问。

    如今徐知诰也受徐温封去润州作团练使了,所以钟泰章以官名相称。

    话说得像是同级交往,但钟泰章对徐知诰的恭敬,是下属对主公的——至少是少主。

    徐知诰笑了笑:“连我伯父都不认我了,钟团练还肯帮扶我,足见盛情。”

    “伯父?”钟泰章皱了皱眉。

    “李球,李将军。”徐知诰道。

    对,连李球那种蹲在人主边儿上献媚求荣的,头衔也有个“将”字了。当年徐知诰还叫李昪,父母双亡,是李球带去投靠杨行密的。那时候叔侄俩相依为命,还算亲密。后来杨行密自己用不上李昪,转赠给了徐温。李昪改名徐知诰,越来越得养父重用。徐知训等徐温亲生的公子们对他都很嫉恨。李球决定抱紧大公子徐知训的大腿,就仿佛不认识当年的小彭奴、如今的徐知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