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妍姑嫂正说着话,紫鸳突然进屋来禀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却是透着满满的激动和兴奋,“小姐,宫里马上就要来人宣旨赐封,老夫人让您赶快去正院候旨呢!”
“这就要来了?”沈瑾妍也有些吃惊,原以为等着皇帝陛下缓过劲来这旨意才会下来,没想到今日就来了,当真是快得很呢。
“我看这样挺好,也不用收拾了,咱们一起过去吧!”况幼清顺了顺沈瑾妍的长发,又叮嘱丫环看顾好沈瑾怀,这才陪着沈瑾妍往沈老夫人的正院而去。
杨氏那里沈瑾妍也让人递了消息过去,沈瑾姝便陪同着杨氏坐着轿撵随后而来。
眼下整个嘉义伯府里几乎只剩下了女眷,稍微沾点官职和爵位的眼下都在宫里跪着呢,也就沈崇昀父子几个还算逍遥,不过这个时候宫里头来人宣旨,他们也一道在正院里呆着。
沈瑾妍踏进正院里的堂屋时已经见着了满满当当的人,她与况幼清上前给沈老夫人行了礼,便听老夫人不阴不阳地说道:“妍姐儿这运道真是好得很,没想到一而再地入了陛下的眼,你们四房可是占尽了伯府的风水!”
掂酸吃醋劲意大发,沈瑾妍只当没有听懂,依然恭顺地回道:“也是老夫人教导得好,孙女才能入了陛下的眼。”
无论沈老夫人如何不喜欢她但面上却还要绷着,毕竟沈瑾妍如今的位份在哪里,就连宫里的娘娘们都不能轻辱,沈老夫人怎么敢真正与她过不去?
也就拿话刺她一下,又不痛不痒的,沈瑾妍全然不当一回事。
沈瑾恽看着沈瑾妍却是五味杂陈,他们兄妹原来还投靠了八公主的欲搏一个前程,可如今沈瑾婉毁容不说还疯着进了家庙,连郑氏也搭了进来,他们三房看着花团锦簇,实际上内里凄凉极了。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算她心里再不乐意再瞧不见四房如今也只能忍着。
沈瑾姝扶着杨氏姗姗来迟,大伯母孙氏与二伯母谢氏都是笑着迎了上去,一个夸杨氏福气好,一个夸沈瑾妍孝顺懂事,倒是让杨氏美美地乐了一下,就连丈夫儿子如今还跪在殿前都不当回事了,满满都是为女儿骄傲的心。
“行了,老太爷他们如今还在宫里跪着呢,你们也乐得起来?!”沈老夫人看着四房就觉得糟心刺眼,怎么有福气的偏偏不是她嫡亲的子孙,而是庶出的四房,她每每想来就有不甘,更不用说沈瑾妍还害了郑氏和沈瑾婉母女,她骤然少了个左右手在孙氏那里免不了有些吃瘪,可长久的婆母威势在那里积蓄着,她又拉不下那个脸来与孙氏说些软话,婆媳关系依然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
沈老夫人这话一出,场面不禁有些冷场,还是沈崇昀笑着出来打圆场,“妍姐儿受封是喜事,咱们该为她高兴才是。”说着便看向了沈瑾妍,有心想要恭喜两句又有些说不出口,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复杂难辨。
正在这时,有一道尖细的嗓音在屋外高声唱喝道:“圣旨到!”
沈瑾妍听得心中一喜,敢情来宣旨的是个熟人呢?!
沈老夫人也站了起来,不管愿意不愿意她也要领着沈家众人跪下接旨的,桌案上早焚了香炉,暖气直冲而上,加上屋里的人不少,倒是在冬日里烘出了一片暖意。
沈家众人伏跪在地,便听宣旨的宫宫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河县主温良谦恭,得承朕心……”噼里啪啦地念着一堆褒奖赞扬的话,沈家众人都没怎么听进去,待得后来念到“奉护国公主,享超一品奉禄……”又将皇帝陛下赏赐的东西一一唱名,他念一个便有小太监捧着礼盒放到一旁的长条桌案上,满满的堆了三层。
沈老夫人立时傻眼了,唇角抖个不停,“护国公主……超一品……”
“公主殿下,接旨吧!”小路子对着沈瑾妍眨了眨眼,她便笑着将圣旨双手恭敬地接过,跟着起了身道:“有劳公公了。”又转头看凝秀,凝秀忙将一个轻轻的荷包递了过去。
小路子也没有推辞,越是轻的荷包说明里面的谢礼越是重,他便笑着接了过来,“奴才也不和公主殿下客气了,这是殿下的福气,奴才也跟着沾沾。”
“路公公说笑了,路公公能在陛下身边侍候,那才是无上的福气呢!”沈瑾妍与小路子对视了一眼,给了一个彼此都能心领神会的眼神。
皇帝陛下在净墨居治疗时,也就沈瑾妍与小路子贴身照顾着,如今她都领了公主的头衔与身份,想来小路子的奖赏也不会差,这不都代替苏公公前来宣旨了,那地位不是一般得高。
“路公公坐会儿?”沈瑾妍与小路子侃起了家常,沈老夫人也在媳妇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只是对这位年轻的公公他们都不熟所以不敢贸然地上前来。
“不了,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小路子摇了摇头,目光又在沈家众人脸上睃了一圈,这众人脸上的表情可是惊彩极了,他不禁在心中暗笑。
“我送公公。”沈瑾妍也没有讲究那么多礼数,与小路子一块往外走,俩人毕竟相处了一段日子,没有外人在场才好说些体己话。
“陛下……如今心情可好些了?”沈瑾妍斟酌着问道。
“还是那样吧,比初时好了不少。”小路子点了点头,又压低了嗓音道:“殿下出宫后贵妃娘娘还在殿前好一通闹呢,不过被陛下赶了回去,虽然没有惩罚什么的,但陛下好似也不乐意见到她。”
“这是自然。”沈瑾妍默了默旋即缓缓点头,“只怕我也不会常进宫,怕陛下看着我心里也不舒服。”
或许眼下的她就像是一根埋在皇帝陛下眼中的刺,虽则于陛下有救命之恩,却也是他的杀女仇人,这种感觉十分复杂,若是皇帝陛下还能自控之时或许不会拿她怎么样,但若是陛下一个想不开,恐怕她就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