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半个时辰后。
在京城的热闹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混杂,来来往往,上有店小二的邀客声,下到小贩们的吆喝叫卖声,依序传响,不绝于耳。不时,还能看到耍演杂技之人,来着胸口碎大石、虚空喷吞火、吞剑表演等,是谓为声人鼎沸,络绎不绝,热闹得很。
嗑噔…
“官…爷,这是…这是您要的面……。”
只见两个面铺小哥吃力地抬着一个大木托盘走来,上面腾装着很多个大碗面条,数数足足有八大碗,还不断袅袅冒着腾腾热气,汤香四溢,勾人食欲。
“咕噜噜…嘶…嗉……哇,来得好!”
一个正埋头大吃的彪形大汉闻之,那粗犷大脸就流露出喜色来,甩着腮胡子一转,就伸手将这木托盘给接了过来,显得丝毫不费力气。
“呼呦…”
可蓦然间,两个面铺小哥却仿佛脱去了枷锁一般,身体得之一松,擦干额头上的热汗后,才继续回去干活了。
“…”
温长远默默看着坐在一旁的牛大力,瞧那狼吞虎咽的豪放模样,还有眼前那堆叠得能蒙蔽视线的“碗楼”,心中就暗暗赞道:牛壮士真非常人也,非我辈能及尔啊!
嗉…呼~
反观同桌的武珂武大人,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碗里的鲜面条及浓香热汤,不得不说,他吃多了皇宫里的美食,现尝尝外面的朴素味道,也不失一番风味。
且据听,这家号称百年老店的面铺,能屹立着不倒,薪火不灭,便是靠着这招牌菜——三鲜面汤。
譬如他这碗中,三鲜有鲜鱼肉、鲜芹菜、鲜汤,其三鲜的搭配类型很多,但武珂觉得,最鲜的便是这汤,是汤汁鲜美,淡咸爽口,多尝几小口还有香甜的甘味,滋滋生津,回味无穷,颇有食欲。
想着,他又开始渍渍品着鲜汤…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后。
“呃…俺老牛,终于吃到饱了……”牛大力将哪送来的面汤都一一吃得精光后,就惬意地背靠在座椅旁,还使手兴然摸腹抚肚说道。
嗯?!
但他又蓦然想起皇上在旁边,顿时感己失礼,就怯怯懦懦地缩了缩那大粗脖子,模样憨鞠。
“哈哈,莫非大力以前在营中,没吃饱过?”
武珂见状,不由打趣笑着,接后,他又拿着温长远奉递过来的口巾,使手轻轻擦拭着唇边。
牛大力闻之犷脸一红,以前他待在御林军中,的确很少能有吃饱的情况。毕竟,我朝有规限定,每个将士的饭食都是有一定量地。
但,很少有将士说吃不饱,可像他这种天生神力之人,虽勇猛有力,但体力也消耗得很快,所以那饭量也是大写的惊人啊!
武珂笑之,又道:“那以后还是跟着本大人吧,管你吃饱喝足咯。”
万岁爷…
牛大力闻之眼中不由泛出了小星星般,要知道能跟在圣上身边,是多么件光宗耀祖的事啊,但他又想上阵杀敌,那才是男儿本色,才为之呼个爽快。
想着,他心里就有些纠结难舍……
但想到,以前圣上说过,将来会有很多机会让他杀敌立功的,其就心中大定,做下了决定,便道:“俺牛大力,愿听圣……咳咳,愿听大人的差遣……”
这头牛……
“嗯,起来吧。”武珂点了点头,笑应道。这牛大力倒也是个憨粗带细之人,虽时有莽撞,时有犯傻,可也没什么心机,好好教导一番,即不失为一员虎将。
转而,他又望着街道上的行人,徐徐笑道:“街上倒是热闹,来,陪本大人走走看看。”
武珂穿越来这那么久,还真没好好逛逛大京城,不由心生念头,趁此机会,好好品会我华夏古韵,又岂不乐哉?
“是。”
一同随从的还有三名开封府衙役。于是,众人就跟在武珂身后,穿过一条条古街古道、木宇楼阁,他难得多见,不由谓之赏心悦目,胸中愉然,颇有点想吟诗作赋,抒发心怀。
怪不得古人所写的诗词歌赋中,十个都有八九与景色不离边!
温长远也颇为自荐地,为武珂一一做了些精细的介绍,不失做出了一番好表现。
然,就在这时。
噔嗒噔嗒…
“站住…站住…”…“让开让开…“快,快抓住…他。”…“别人他跑了…”…“哎呦”…“废物…你们这群饭桶……”
四名身着灰蓝色服饰的奴仆、家丁,好像正在追赶什么人般,一路踉踉跄跄,呼得甚是着急,由此,引来了道上百姓们的目光纷视。
嗯?!
而武珂正乐悠着步子走在大街上,也蓦看到前面聚集了很多百姓,围挡在了大道上,不由剑眉微皱,齿开唇动,好奇道:“走,过去看看。”
“嗦啪…”
言着,他摇摆着手中刚买的折纸扇,虚空对手“啪”的一折,俊容就带着点点笑色,欲迈步扎进这围堵人群之中。
“大人稍等…”
其身后的三名衙役见状,纷纷机灵地赶到前头,来为武大人开路,既不时用手又剥又拉开着人流,嘴上还不忘喊道:“都让让…让让哈…官府办事、官府办事……”
动作什么的都显得娴熟老练,未带半分犹豫,想来遇到这类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窸拂…
可当揪到一个看热闹看得入迷的壮汉时,可能其并没听到此话,所以还没转过头来,就哼道:“凭什么呐…额?这…”
但他看清来人穿着一身衙役服饰,腰间上更挂有“咣当咣当”响的牢铐后,脸色一僵,后立马躬身讨好道:“呦,是官爷呀,您们里面请、里面请……”
“算你识相…”
窸窣……窸…
砰……呦!!
随之不过半会,武珂就走到了最前面,却想不到有一个小身影蓦地撞了过来,后微微发出了一声闷呼……
这是……?
使他既感前身稍稍发疼,却又感觉胸前有两团软绵绵的什么东西压着,不由暗疑称奇……这,是啥玩意呀?
“啊……”来人只感觉身子撞到了一块铁板般,随其一声疼呼,身背就反弹得往后一倒,着实猝不及防,来不及做出反应。
拂…
正当其脑袋一片空白时,一只及时出现的手臂紧紧抱住此人的腰间,止住了其的摔跌姿态。
后耳边徐徐风拂,便听言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嗯?…”
这小兄弟才猛地睁眼一看,发现扶住自己的,竟是个容貌俊逸的公子,顿时,其那抹着黑炭的小花脸蓦然红烫,张口却不知言何。
这……难道???
啧啧哈……还真是个女子,古人诚不欺我!女扮男装之事自古常有,今个正好,也让我遇上了一回。
有趣!
想罢,他又微微贴近此人,关切道:“小兄弟,你莫要怕,告诉本大人……是因何事如此?”言着,他已将这“小兄弟”松手放了下来。
他…?!
他在问我因何事…我……
这“小兄弟”咬了咬唇边,想到自己现在无依无靠,唯一最爱自己的娘亲被狗昏君害死了,现在自己的爹爹又把她送给了别人,不甘心的她只好逃了出来,却不料被看守她的人发现,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我,又该如何应之呢?
武珂见这“小兄弟”表情凄凄苦苦,婉婉怯怯,后更低垂着头首,默不敢语般,心中就微微有所感触,将其护在了身后,随之容色一变,就正气凛然地哼问道:“刚刚…是谁,在此闹事的?”
噔嗒…
刚言罢,原先追逐“小兄弟”的三名家仆,纷纷将目光朝向近前一身材矮小精悍的家仆身上,后者则稍稍向前一拜,后谄笑道:“大人,您看…哥几个正奉家主之命抓回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不知大人能否行……个方便。”
窸窣……
说完,他就微微贴近武珂身边,从袖里掏亮出一锭银子,予其观之,此意了然。
…呼……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难不成,就凭这点小银子,也想贿赂我?
武珂心中冷然一笑,又突感背后那小身子抖颤得厉害,不由反手轻轻在身后人的肩膀上柔拍了几下,以示其莫慌莫怕。
“咳嗯、…”
随之,他的身形微微移开,后抿嘴笑问着:“喔……来,温大人,你说此人公然贿赂朝廷命官,按我朝律法,应当如何?”
嗯?!
温长远闻之,踏前一步,手把摸着小长胡须,已然摸懂了武大人的意思,后微微一抱手,就应道:“回大人,这锭银两少说也有二十两,一顿三年以上的牢饭,怕是吃定了。”
“什么……”
矮小家奴闻之不由失声惊呼,吓得脸色煞白,额冒冷汗,着实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欲撒腿逃跑,谁知还是慢了半拍,已听言到。
“哼,来人,给本官统统拿下。”武珂拂手一挥,冷唤道。
“啊…”
谁料,又在这时……
“诶,大人且慢…”
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个相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其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衣着与“小兄弟”一模一样的家仆,而声音就是前者发出的。
后又见,这几个家仆蛮横地将前边的百姓猛地推开,嘴里还不断骂喝道“让开…让开…别挡道……”没过一会,其们才续然来到了武珂等人面前。
“请问,大人贵姓呐?”这相貌不扬的男子负手于后,鼻子脸面朝天微微一哼,显得十分张扬傲气。
“哎呦还横了…”
见武珂没有回话,这男子身旁一长得尖嘴猴腮的家仆,就急不可耐地走出来喝道:“诶,我们贵爷在问你话呢?”
“哎,这人……这人不就是商王府的管家嘛?…”“是呀……此人平时甚为可恶…”…“嘘,你不想活了不成……快走,走吧,免遭波及。”顿时,一旁的百姓群暗论不断,更有的,还婉言劝武珂等人离去。
真是荒谬…
可见这年头,当差的还得被百姓关切告言,以免错惹了一些大人物,吃着了苦头。
“呵呵不必…本官姓武。”见状,武珂心头反而一乐,暗说今个怎么什么虾米都跳出来了,也好,可以解解闷。
“哎呦,原来是武大人,久仰久仰,可也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你看这样吧,武大人,您将您身后那位家仆交给鄙人…
哈哈,之后呢,鄙人做东,在‘梦里香闺’摆下几桌酒宴,请各位大人一同前去乐呵乐呵一下,如何呀?”被称作“贵爷”的管家话音一转,拍着胸膛朗笑道,其意了然。
还真是冲着这姑娘来的!
“笑话…你就这么确定这个小兄弟,是你府上的家仆?”武珂闻言却嗤之以鼻,反而笑着回问道。
“你…”
贵爷闻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心中暗骂这姓武的不识抬举,表面又有些不悦地哼应道:“哼,鄙人虽然不知武大人何以言此,但鄙人能很肯定地说,这事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噗…哪你有没有这小兄弟入奴仆籍的证明?”武珂不由一笑,又应问道。
贵爷听言,念道这姓武的,是明摆着找麻烦不成?面色也不由更冷了,应着:“自然,只是鄙人未随身携带而已。”
“那也就是说,这个小兄弟是个男的咯?”
“哈哈,笑话,莫非这家仆还有女的不成?”站于贵爷一旁,长得尖嘴猴腮的家仆蓦地大笑着,也引起了其他家仆的纷然哄笑。
贵爷嘴角稍稍一挪噎,却有些笑不出来,定了定神,才应道:“武大人莫要说笑了,若非,大人还不知我朝律法明规,身着灰蓝色家仆服饰的下人,只能挑选男子不成?”
“我看,不见得吧…”
娑…哗…
就见,接下来让众人傻眼的是,武珂将那身后的“小兄弟”往前一拉,后就将她戴于头上的圆顶帽子掀开,顿时一如瀑青丝飞舞于空,更伴着女子特有的发梢芬芳,同风拂散了围观众人的惊疑。
喔……这难道……?
不,这竟然、竟然真是个女子!!
“啊……”
这“小兄弟”身份暴露,既不由失声惊呼,连忙使着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庞,可一股力道传来,她既发现自个的小脑袋贴在了一个强而有力,并带有暖意的胸膛上,以及一股男性的味道……却很好闻。
使其香腮之上爬出了两团红晕,只是旁人看不到罢了。
啊…
“额…什么?…不可能吧…”一众家仆面色一变,亦见得有些不可思议,显然还不知情,只有贵爷神色冰冷,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到底想怎样?”贵爷哼问道。
“哈哈…本官到底没让你们失望吧,不过,莫急,莫急,还没完……”武珂笑带着眯眼看向他们,后又将手中纸扇扇开,拂风翩翩,又说道:
“…先让本官算算,嗯,先是贿赂、欺骗、阻挠本官办案,三罪,后最可恶的就是,竟在光天白日的天子脚下,做出强抢民女的勾搭,你们说,本官岂能容忍?”
“哼,姓武的,你莫要含血喷人…”贵爷冷哼一声应道,其一旁那尖嘴猴腮样的家仆见此,也不知为何更猖狂地带头笑道:“我们商王府的人,可不是被吓大的…”
“哈哈…笑话…”
啪…
“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武珂将摇扇狠狠一收,就冷唤道:“…来人,给本官先打,……先狠狠地打!”
“…是大人……”
“什么?姓武的…我们可是商王府的人……尔敢…哇…”贵爷见武珂如此态度,不由面色大怒,挺身斥道。
砰…
“…哎呦…”
可他字还没吐完,就被一个硕大的拳头重重地捶打在了胸口上,顿时使他虚空喷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更宛如断线的风筝般,抛倒后飞,若不是其身手有两个家仆接住他,还会摔个狗吃屎哩!
“就你话多……俺老牛忍你好久了。”牛大力打完一拳后,心中舒畅非常,抖了抖那大围腰,又摩拳擦掌地上前一步,嗤笑道:
“还以为是个练家子呢?没想到,连俺一拳都接不下……可也是你们这几个狗奴才的报应,喝,看打。”
贵爷被两个家仆搀着起来,闻言又“哇”地吐了一口鲜血,现见他双眼中布满条条小血丝,脸庞更狰狞得可怕,咆哮吼道:“…快上,快上,谁要打残他,赏一金、赏一金……”
噔噔…哈呐!
原本见势不妙的家奴们,各个容色都怯怯懦懦,畏畏缩缩地,但听言有如此丰厚的奖赏后,又不由胆气一横,靠着“哇呀呀”地吼声,纷纷提步冲向牛大力,欲抢得头功。
“哼,不知死活,那也休怪本官不客气了。…大力,别在给本官手下留情了…”武珂令道。
“好…”
吼吼……呼唔…啊啊…
没过一会,牛大力挥舞着拳脚,三下五除地就将冲上前的众家仆击倒于地,全程都显得无比轻松。
“王爷不会…噗…啊…”
砰……
贵爷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又实实吃了牛大力的一大脚板,更正中其那面门之上,顿时就有两颗门牙在其痛叫一声后,伴着血液横飞而出,模样凄惨无比。
随后,其又在地上嚎啕般地打滚了几下,便昏厥了过去…
嘶……
围观的一众的百姓见状,大气都不敢呼一丝,是着实被眼下这一幕看得心里发毛,暗想道,这、这武大人也太有魄力了吧!!是说打就打,毫不犹豫!
不过,打得好,打得妙,早知他们也多加上几脚了!!!
见已如死狗一般的贵爷等人,自不由会引起一些老百姓的骚乱,而武珂为了名声,便出声呼道:
“百姓们,不要害怕,不要慌张,暂且听本官一言…”
言出,百姓们都不由纷纷停声听之。
须臾之后。
“好,本官做事向来是敢做敢当,今日擒抓这横行乡里、欺迫市民的贵爷一伙人,甚至还将他们狠狠地打了一顿,这能为民除害、尽守官职之事,本官自也是高兴至极,更恨不得能多抓几群像贵爷这等害群之马,还民等公道!!”
“武大人…”百姓们兴奋呼之,自是武珂所做,着实符合了他们的意愿。
“至于贵爷所提的王爷,呵呵,真是笑话,本官何须惧矣?…”
“这…”可有些百姓听着就有些不明不白了。
“何也??因为,就在今早,当今皇帝陛下颁布了一条令,一条铸造‘龙虎狗头铡’之令,一条…能将触犯我朝律法之人,不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或像贵爷等样的恶民,都可当堂斩头的法令……”
“试问,有吾皇如此圣明之人在上,身为臣属的本官,何惧…之有呢??”武珂看向一众百姓摊了摊双手,无所畏惧地笑笑道。
原来如此呀!
啪啪啪……顿时掌声如雷,喝好不绝。
“好,武大人说的好,…”“是呀,早知道,刚刚我也上去踩那些个狗奴才了。”“妙也,今早就听说龙虎狗头铡的事,原来是真的呀!”“喔?那等会一定去看看,不过,这武大人真的是年轻…”
“嘿嘿,还很俊秀,长得像年轻时的我,就不知可娶有妻室?老丈的闺女若能嫁给此人,该多好呀!”“哎呦,就你闺女,还不如我闺女漂亮呢,该是我闺女才对…”…“哈哈”人群之中鼓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但谁料聊着聊着,最后却变成了比闺女的话,着实让武珂听后有些哭笑不得。
此后不久,开封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