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脸还是要一个以后能过得舒坦的机会……杨氏内心剧烈挣扎。
但是最终，她知道怎么选择对她自己更加有力，所以，她在老太太带着些嘲讽的眼神和采九承的满脸失望之中，选择了与老太太和彩九成道别，“我……不想连累你们，我走了，你们保重。”
说罢，杨氏像是逃一样的飞快离开了这采府，采九承失望之极，却没有任何话说，只能眼睁睁看着采府好像在一夕之间，妻离子散，采凌云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顾丫头，你呢？”老太太又问。
顾夫人笑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到了这一步，儿媳愿意与采府共进退。”
这倒是出乎采九承和老太太的预料了，因为这几天，不管他们怎么威逼利诱顾夫人去为了采府的事情求梁夫人，她都拒绝的很坚定，原本他们想着就像刘氏说的那样，顾夫人是个处心积虑的女人，现在采府落魄了，她也不会留下的，甚至，她早就找好了后路。
老太太惊讶之余，只好说道，“丫头，你知道前路艰险？或许会受很多你想象不到的苦楚。”
顾夫人无所谓的笑笑，“娘，这个都无所谓啊，我自问嫁入采家以来，在有了霄儿之前，过得其实也不怎么好吧？”别人不知道，但是老太太应该是知道的啊，刘氏掌家的时候，是怎么克扣后宅与她关系不好的梁夫人和顾夫人的份例的，这些老太太不是不知道，只是怕麻烦不想管罢了。
而且，这些年来，好像自己出身小门小户，还是商贾之家，采九承也没将她看在过眼中，所以想想这么多年以来，她图的什么呢？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在采家后宅默默无闻自生自灭，根本就没过好过啊。
顾夫人的确是与之前不一样了，现在说起过来，采九承不再是采大人，老太太不再是贵夫人，顾夫人画里画外多了几分坦然，不过，面对顾夫人毫不遮掩的话，老太太和采九承也只能是听着了。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老太太，采九承，顾夫人带着采凌霄就准备上路了，只是没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站在采府门口，就那样站着，却已经是让几人很是惊讶了。
梁夫人估计自己也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曾经不顾家中反对加入这里，在这里，曾经与她的夫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恩爱了几年，到最后，草草收场，恩断义绝，现在，女儿还重度昏迷，生死未卜。
梁夫人是心情复杂的，曾经她愚蠢，恐惧，到后来的后悔，憎恨，现在再来这里，看到这萧索的庭院，和落魄的人，梁夫人觉得，内心深处，好像再也没有什么波澜了。
那年元宵佳节，她才刚十五岁吧，那一夜烟花灿烂，与眼前的人一眼一生，现在想起来，并不后悔，虽然这之中，她表现的那样懦弱无能，但是，这都在提醒着她，以后要比之前做的更好不是吗？
“梁姐姐？”顾夫人最先反应了过来。
梁夫人点点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几人，除了对顾夫人像是姐妹，对采凌霄有些慈爱，看向采九承和老太太的眼神，完全就像是陌生人一般，采九承愣住了，眼前的女人，虽然已经不是那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甚至还能看到一两根白发，但是他的思绪恍若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上元夜的石桥上。
只是即便是再感慨，也知道，他们是回不去了，这中间的曲折迂回，造化弄人，也是他愚蠢，要说现在采九承有没有后悔，说没有那是假的。
老太太看着梁夫人，知道她是完全放下了，说真的，她能来这一趟，老太太已经在心中夸她一句有情有义了。
相对无言半晌之后，梁夫人叹了一口气，“妹妹确定跟着一起走了？”
顾夫人无奈点点头。
再看一眼熟悉又陌生的另外两个人，梁夫人走到了老太太面前，“娘，这是我最后叫您一声了。”
“好。”老太太含笑点点头。
“我知道您是个有骨气的人，但是，现在看这情况，希望娘手下这些。”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几张银票，“采家的老家离着帝京比较远，你们这样身无分文的回去，路上少不了吃苦，拿着吧。”
“梁丫头，你……”老太太对于梁夫人来这一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更别提还给了他们路上最需要的银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