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我自断筋脉?你是没睡醒吗?”郑芷然的双目之中闪过一道寒光,她随手抽出螳螂尺,甩了甩上边的血珠,冷笑道:“虽然不晓得你口中的大人有多厉害,但他若敢踏入皇城一步,我保证让他有来无回。一个藏头露尾的小势力而已,我会怕它?”
郑晟闻言,心下大吃一惊。可想到血煞殿的高手,他又冷静下来了。
“你也只有现在还能张狂了。没有祁王,就凭你,凭吴家,凭邢家那几只小猫。怎配是灵主大人的对手?你还是快些放了老夫,向老夫负荆请罪。若把老夫哄高兴了,兴许……”趾高气昂的话还未说完,他眼前蓦地出现一道白影。
下一秒,一只雪白的尖爪刺入心口,一爪子捏爆了他的心脏。
意识涣散之际,他的耳畔幽幽传来属于拓跋胤的冷冽声线。
“本王的女人岂是你能威胁的?”
郑晟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白狐。
是他,拓跋胤!他竟然还在玄武国内!
带着满腔的惊愕,他缓缓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整个过程发生得十分迅速,待郑芷然回过神来,郑晟已经断了生息。
“他死了?”她喃喃问道。
白狐胤跳到小白身边,利落地在它身上抹干净爪子,然后传音道:“血煞殿的援兵就要来了,留下他,会是一个隐患。他对你做的那些事,便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郑芷然动了动嘴唇,却是无言。
“本王知道你素来心软。”白狐胤重新跳到她肩上,说:“但如此败类不值得你一次又一次放过。你舍不得动手,本王替你做。倘若你因此记恨本王,本王愿意受着。”
比起将一个定时炸弹留在她身边,他宁肯她怨恨自己。
郑芷然怔怔看着邢具上还未凉透的尸体,良久,才涩涩的说:“我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岂会因这事怨怪于你?”
她很清楚,如若拓跋胤不出手,她不论如何也无法下手杀掉郑晟。他只是帮她做了她做不到的事情而已。
“把尸体送去郑家祖坟,好好安葬。”郑芷然转过头,对门外的护卫吩咐道。
“夫人要葬了此人?”护卫倍感吃惊。
郑芷然眸光一暗,哑声说:“不论他做过什么,终究是我的生父。他可以对我不仁,我却不能连最后的仁义也不给他。权当是我这个女儿,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说完,她转身走出牢房,经过二长老的牢笼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那仿若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叫郑二长老有些心头发毛。
“把他也一并葬了。”郑芷然沉声道。
“你要杀了我?”郑二长老虎身一震,激动地冲到铁栏前:“郑芷然!你不能杀了我!我是你的族人啊!”
她弹指打出一道灵力,封住了二长老的哑穴:“正因为你是我的族人,我才好心送你到地狱里,与他们团聚。不然,你一人活在这世上,岂不太孤单了些吗?”
郑二长老一个劲摇着脑袋,眼中皆尽是祈求之色。
郑芷然视而不见,在他望眼欲穿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出地牢。
天光没亮,罗浮宫内一片寂静。
她深呼吸一下,清凉的空气瞬间涌入身体,冲散了因郑晟之死而凝聚在心口处的憋闷。
人已经死了,且他的确该死。比起为这种事黯然神伤,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解决。
先前她故意蔑视血煞殿,想趁机从郑晟嘴里套话。他情急之下的说出的灵王大人四个字,她听得一清二楚,却不太敢相信。
整个玄武国中,便连大灵师也屈指可数,更别提再其之上的灵王了。据她所知,除了几个大世家的先辈传说曾到达过这个境地外,当今世上,再未出过一个灵王。
当然,拓跋胤的实力没被她算在里边。他的修为到了哪种境界,除了他,没人清楚。
郑芷然看着白狐胤,轻声问:“你说,郑晟临死前说的话,可信吗?”
它瞬间就明了了她的心思,血眸中皆尽沉重:“两仪双生阵既是他用的,他必会在联络时,夸大自己的处境,好让血煞殿派出强援。因此,对方派一位灵王前来相助,不是没有可能。”
郑芷然的心咚地一声跌进了谷底:“如果真是灵王……”
嗓子因为紧张开始发干,连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沙哑:“那邢家就危险了。不行,我不能看着邢家有事!郑晟最恨的人是我,擒贼先擒王,对方想助郑家翻身,首当其冲就是把我除去。”
如若她待在城内,对方为了杀她,定会进城,以她现在的修为,连对付一个郑晟,尚且要提前部署很久,若对上灵王,即使她集合邢家、罗浮宫、吴家等各方势力的力量,也毫无胜算。
她不能死,更加不能让邢家有任何闪失。
郑芷然的脸色瞬息间变了好几回,最后似是有所决断,只余下一片坚定。
她紧急请来吴惠君、邢中博、凌晖,以及赵老等人。
听说有强援将至,众人皆大吃了一惊。
“郑晟那老匹夫还请了帮手?”吴惠君惊呼道:“人数有多少?是哪方势力?实力如何?”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让主……郑姑娘怎么回答?”凌晖很看不上她咋咋呼呼的表现,冷哼道。
说完,他又看向郑芷然:“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有姑娘在此坐镇,我们没在怕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哈?你哪儿来的底气说这种话?”吴惠君忍不住呛了一句:“芷芷是什么人?要不是情况紧急,她会连夜把我们请过来?这么浅显的事,你看不明白吗?哦,本姑娘差点忘了,你和芷芷不熟,自然不了解她的性子。”
这话凌晖哪儿受得了?
她可以嘲讽自己,却独独不能说他不了解主子!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凌晖拍桌而起,怒声道:“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你让本姑娘说,本姑娘就说。哪来的脸?”吴惠君完全没在怕的。恐吓威胁这一招,在她这儿无效。
“你……”
“别吵了。”郑芷然冷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强敌未到,你们先窝里斗,像什么话?”
闻言,两人互瞪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这才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