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没死。”黑衣人一边说一边放出灵识,查探郑芷然的修为。
然而,他的灵识初一伸展过去,就撞上了一股强劲的力量。脑海当中立刻泛起一阵抽痛,面具后的容颜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苍白如纸。
“阁下这几十年来,似乎没什么长进啊。”郑芷然微笑道:“上次交手,阁下已步入灵王之境,怎的这么久了,还止步于灵王呢?如果只有这点实力,恐怕今儿个,阁下就得把命交代在这儿了。”
话落,她手中抛出一块阵盘:“万剑阵!”
灵力轰然爆出体外,源源不断注入阵盘之中。数以万计的长剑在她身后化形,素手一指,剑群齐发。
黑衣人瞳孔猛地一缩,想都没想便要躲开。
“灵之技,踏云。”郑芷然娇喝道,身影飞到他的左边,堵住了他的去路:“此路不通哦。”
黑衣人瞥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剑群,牙龈一咬,当即朝上空飞去。
他的躲避路线早就被郑芷然猜到,在他动身的一瞬间,她立刻唤出红雀的兽魂。七阶的灵兽嚣张地盘踞在空中,利嘴大张,对着直飞上来的男人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球。
“轰!”
火球垂直砸落下去,淹没了黑衣人的身影。大地经受不住这股巨力的撞击,轰隆隆颤动起来。一股炽热的气浪爆裂开来,刮得郑芷然的衣袍猎猎作响。
她微微眯了下眼睛,俯瞰着下方的烈火。
在那红金色的大火里,矗立着一座两米高的金塔。正是靠着它,黑衣人方才躲过了被红雀重伤的下场。
“玄级的防御灵器啊,血煞殿的宝物果然不少。”郑芷然玩味的笑了,手中又抛出了一块阵盘:“可惜,它一样护不住你!”
阵盘缓缓升空,在灵力的支撑下,迸射出一条条血红色的丝线。这些丝线利落地刺入金塔四周的土地,紧接着,连接出法阵的阵纹。
“五阶杀阵——弑天!”
郑芷然大喝道。
狂暴的灵力瞬间从阵纹中蜂拥而出,阵法覆盖的区域,狂风大作。整块地面皆尽被掀开,灵力化作剑刃疯狂攻击着阵中的一切事物。
那座金塔的表面渐渐出现了裂痕。
郑芷然双目微瞪,加大了灵力的输出:“给我破!”
阵中的剑刃多了至少一倍,刀尖直对金塔,同时飞射而去。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灵器再也挡不住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砰然碎裂开来。
藏身其中的黑衣人撑出一个护体罩,但五阶的杀阵,远不是灵王境界之人能够挡住的。
随着罩面土崩瓦解,他的身体瞬间就被灵力刃贯穿,身插百剑。
“啊!”黑衣人放声大叫,脸上的面具寸寸龟裂,露出了一张满是伤疤的狰狞面庞。他咬着牙,企图用灵力震飞剑刃。
见状,郑芷然冷笑了一下,摊开的手掌猛然握紧,红唇中轻轻吐出一个字:“爆。”
剑刃宛如炸弹,接二连三的炸开,整个法阵之中充斥着滚滚浓烟。
她挥手撤去阵法,待到烟雾散去,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黑衣人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若非郑芷然引爆灵力时,避开了他的要害,那么此时此刻,他早已见阎罗王了。
“啧啧,阁下好狼狈呀。”郑芷然跳下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
黑衣人死死瞪着她。
“别瞪我啊,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不是么?”郑芷然翘起一边唇角,奚落道:“当年你追杀我,玩弄我,怕是没想过,几十年后的今天,你会败在我手里吧?那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却是到了。不过你放心,你不是唯一一个死在我手上的人。你的那些同伴已经先一步去黄泉了。再过不久,血煞殿里的其他人,也会去下边陪你们,你不会寂寞的。”
黑衣人噗哧噗哧喘着粗气,可除了用眼神表示抗议,他根本做不了别的。
他的丹田,浑身的经络,皆尽被法阵摧毁。便连四肢、下巴也被炸没了。现如今,他连自尽也做不到。
郑芷然催动兽魂,吸掉了四周围的大火。
“这家伙交给你了。”她偏头看向正从远端飞过来的男人。
后者漠然颔首,落在黑衣人身旁,缓缓垂下眼帘。
在四目相对之际,庞大的神识直接钻进他的脑子。
“灵之技,摄魂。”
黑衣人脑海中积存的记忆,瞬间被他掠夺。他的一生犹如默剧一样,在拓跋胤的脑海中闪过。
走马华灯般看完此人的生平,拓跋胤轻轻拂动衣袖,一道灵力打入他的心脉,了断了他的性命。
“你对他做了什么?”郑芷然好奇地问道。
“只是翻阅了他的记忆而已。”拓跋胤淡淡道。
只要神识等级压制,便可以掠夺他人的记忆。但这种灵技对施术者本身,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如若不是等级相差太大,在掠夺之后,很容易造成灵识的虚弱,甚至是重创。
但此人身负重伤,他调养后的灵魂、神识,都恢复了许多,是以,可以无伤地掠夺其记忆。
“难怪你要我留他一口气。”郑芷然这才恍然大悟:“怎么样?在他的记忆里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说血煞殿本部的位置,或者是这个神秘组织的目的,还有他们引那么多人进入遗迹,启动祭坛的原因之类的。”
拓跋胤揉了揉额角,忽然接收到大量的讯息,饶是他也需要时间整理。
郑芷然没着急逼问他,而是走上前,踮着脚尖替他按摩太阳穴:“好点了吗?”
他沉默不语,只眉心仍旧微微皱着。
郑芷然摁得胳膊都酸了,可他的样子依然没有好转,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这家伙的神识强大得不行,就算之前连番的激战让他损耗了一些,但半个月的休养,怎么也该复原了。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狐疑地眯起眼睛:“你装够了没?”
拓跋胤眸光微闪,仅是一瞬间的异样,却足以让郑芷然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她收回手,气恼道:“这么幼稚的把戏,你真好意思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