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半年之约,还有几月的时间,你是逃不掉的。”叶如笙轻轻笑起,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嗓音染上几分眷恋,“方才认识阿锦的时候还是一个迷糊的小丫头,不过两年的时间,性子是越来越泼辣了。”
半年之约?自然是不会忘的。林锦垂首,看着那双修长的骨节均匀干净的手,抿了抿唇:“那是因现在才是真实的我,以前都有几分憋着的成分吧。”
头一回,林锦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伪善。
“毕竟一个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些的。从前在柳新村,便连饭都吃不上哪儿来的力气泼辣,现在自己做生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耍耍小性子那又怎么了么?”林锦的语气几分冷淡,眸光微收。
前世憋着性子过的日子,现在林锦回想起来都觉得几分后怕,怕是一闭眼一眨眼自己又回到了顾府,还是那个伺候着顾夜阑的小丫鬟。
既然现在有机会让她耍耍小性子,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呆子。”额间被另外的额间碰住,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叶如笙长睫微垂,打下一片片黑影,眼下可瞧见浓重的黑眼圈,应是几分累了,“我喜欢你,不管是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很喜欢。”
“喜欢到明明知道撇下任务跑回来是不对的,还是忍不住跑回来瞧一瞧我喜欢的那姑娘在做什么。有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要离开了,可是这样也觉得很满足了。”叶如笙自嘲地笑了笑。
林锦则是怔了怔,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讯息,不可置信道:“你……你又偷偷溜进我的闺房!”
“噗。”
叶如笙也没想到自己的肺腑之言林锦没有听进去,反倒是将重点放在了一细节,一时憋不住笑,无奈道:“哪里是偷偷溜进,我每一次进来都是光明正大的进来,只是你睡得太死了不知道罢了。”
“你可以叫醒我啊!”反正叫了也不会醒,而且有起床气,指不定还能趁着起床气将叶如笙揍上一顿,还结了这两年来的憋气。
“得了吧,每每前来你都睡得跟小猪一样,可不好叫醒你了。”叶如笙调侃着。
林锦的面上染上淡淡的红,心跳开始加快,咬着唇支支吾吾地憋不出话,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应和叶如笙,可是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比较好。
只好怂了怂肩膀端出一副无辜的脸,顺着叶如笙的话道:“是是是,睡得跟小猪一样,猪二代,赶紧睡吧,身子还没好,等到身子好了再聊天也不迟。”
总觉得,若是她不打断二人之间的对话,叶如笙是不会乖乖休息的。
虽说她也还有许多的话想要和叶如笙说,但在现在的情况下,还是先咽下那些话,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与叶如笙慢慢说也不迟。
叶如笙点了点头,乖巧地闭了眼,也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便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林锦松了一口气,正想松开叶如笙的手去寻胡师傅,却发现叶如笙的力度极大,像是怕她走了一样。
林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将叶如笙的指头一根一根的掰开,又一根一根的收进被子里,临行前忍不住又呢喃了一句:“你可要好好的啊。”
出了厢房,林锦轻轻地带上门。
也没有留意床榻上那人兀然睁开眼睛,嘴角挂着柔柔的笑意。
胡师傅和安诺像是在谈事,待林锦走了出来,立刻就阴阳怪气道:“怎么样,叶兄睡了吧,应该也放心了,他家妹子没有跟人跑了,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呢。”
“什么跟人家跑了?”林锦的嘴角抽了抽。
安诺浅笑,摆了摆手解释道:“先前你也去过营地,应该也知道叶兄喝多了总喜欢说自己有一个漂亮的媳妇,说得多了,便有不少的兄弟羡慕,有些人便开玩笑道,说是叶兄又没有法子在漂亮媳妇身边看着,指不准媳妇就跑了呢,许是叶兄被这些话影响,所以才让我得了空便来寻你,瞧瞧你有没有红杏出墙。”
“这么幼稚。”林锦无奈道,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脑海里自动浮现了叶如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觉得好玩得很,“说了半年就半年,即使要出墙也是半年之后的事儿,下次他还说,就说我出墙了。”
胡师傅听罢便瞪了瞪眼,轻斥道:“胡闹!你这丫头是不明白笙小子将你看得有多重要!”
林锦耸了耸肩,并未说什么。
这个时候的她确实看不出来自己在叶如笙心里有多重要,也很难明白叶如笙在自己心里是出于什么样的位置,只知道稀里糊涂的事情便发展至现在的阶段,可以说有些巧合,也可惜说是有些迷乱。
待到以后二人分开一段时间,才会明白彼此是怎么看待对方的。
岁月太长,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说不准的了。
“林姑娘,你这两日无论能否寻到参都来与我这老骨头说一声,笙小子这毒可拖不得,虽说没有生命危险,可拖得久了,可能会影响神经。”胡师傅叮咛道,边说着就将一纸递给林锦,说里面写了百年老参的特征外形,让林锦好生核对。
林锦收了纸,表示自己会将事情办好的,而后便告别了安诺和胡师傅,掀帘跨出了当铺,方才走了两步,而后又回头让安诺若是叶如笙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唤她过来。
安诺自然是应了的。
待林锦进了香粉铺子,变成一粒隐隐约约的小点,胡师傅才收回了目光,沉吟片刻感慨道:“这笙小子的眼光可真不错,去瞧着这小女娃还算是有礼,脑袋瓜也挺聪明的,这申城格局,指不定会由她来改变呢。”
“林姑娘挺好的。”安诺低低附和,目光却依旧落在林锦消失的地方。
胡师傅瞥了安诺一眼,冷哼一声道:“林姑娘当然好,要不然你也不会将那串传家宝给了人家,还扯了一通的玄学,要是你爹娘在世,还不打死你。”
“那串珠子要给有缘人。”
“我瞧着她挺合适的,就给了。”
过了半晌,安诺才收回目光低声解释,只是这解释听着又觉几分苍白,说不服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