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铺子开始送赠品之后,顾家的铺子便安静了不少。
姑娘们都是善变的,除却极个别的,其他的都容易受到流言的影响。只要有人开始说这家好,便会跑来这家买东西,若有人说另外一家好,则又会跑到另外一家买东西。
顾家不采取别的动作,林锦倒也乐得清闲,闷声发大财便是了。
送小样赠品一事还算做的成功,整整送了一个月,而后姑娘们来采购的时候,都说这赠品已经没有了,数量稀少,但是林锦正在寻原料,原料到了之后,这赠品也会变成货物上架。
听了这样的解释,姑娘们都有几分觉得惋惜,但又有几分期许,指不定几日之后林锦就寻得原料,这赠品也能够卖了呢。心里有这样的猜测,姑娘们跑林家铺子反倒是比以往更加勤快些。
林锦很是好奇顾夜阑此时的想法,用眼角余光瞥向对面的顾氏香粉,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进出,里面的小二反而比客人还要多上一个,与一个月前的络绎不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胡思乱想着,有一阵子未曾见面的安诺前来铺子。
见着安诺那一刻,林锦心头一惊,以为叶如笙又出什么事儿了,正想开口问,安诺便抢先一步,浅笑道:“林姑娘最近的生意挺好的,安某被生意上的事情耽搁了,这顾家在一侧开了铺子都不知道。”
怪不得这一阵子都没有见着他。
林锦心头了然,并未在意这一件事情,而后垂首,指尖把玩着腕间珠串,嗓音清淡:“无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若是顾家不采取别的行动,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而若是顾家还采取了别的行动,这一件事情也算这样就过去了。
林锦有信心,无论顾家采取什么行动,她都能够解决。
说起来还是老板娘给她的这个信心,一开始学事儿,林锦心里总是有许多的顾虑,这会儿觉得这样并不可行,那会儿又觉得会有什么事情拖了后腿。
老板娘最不待见的便是林锦这种唧唧歪歪的脾气,毫不客气的骂了林锦好几顿之后,林锦终于学乖了,看事情的时候先将心里的那些顾虑丢到一边,等想好了方案,再将这些事情放进去,改进或者重设方案。
若是一开始就带着顾虑开路,这一路会走的很辛苦。
“林姑娘看得淡,安某自愧不如。”安诺面上的笑容未变,拱手作揖,几分调侃道,“这买香粉的姑娘也就这么多,林姑娘可要加把劲了。除了对面那铺子,林姑娘可要记得防备防备别人,可别像个傻子一样,什么话都与别人说了。”
安诺的话很长,却有几分像绕口令。在心中将这一番话又念了一次后,林锦的眉心隆起,手间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安诺:“安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妨明说。”
“这些事不好明说。”安诺笑盈盈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扣了扣木桌,浅声道,“明说了,林姑娘也不会相信的,倒不如让林姑娘自己寻个真相好了。”
自己寻个真相?
林锦又是怔了怔,咀嚼了一会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抬眼便见到安诺俊美的脸上几分戏谑和清冷,是从未再他脸上见到的表情。
不像是从前那个似乎天塌下来都能够笑着的安诺了。
正想问,安诺似乎注意到了林锦的注视,很快的面上又浮现惯有的笑容,摇摇头,若有所指道:“林姑娘也先别在意在下如何,先在意自己的事情来得比较好。”
铺子上的事情暂且算是稳定,叶如笙去了南蛮,林东旭前一阵子过来闹过,估计这一阵子是不会过来闹了,春明也乖乖上学去了,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的吧。
林锦细细一想,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是遗漏的了,便想从安诺那儿套话。林锦问一句,安诺便笑眯眯地回答一句,可每一句话都没有答到点子上,以至于林锦没一会儿便没了脾气,只能幽幽叹气,怨念地看着安诺。
既然没打算告诉她是怎么的一回事,就不要挑起她的好奇心嘛。
真是的。
“林姑娘,要自己推测出来才有兴趣。”安诺像是看出了林锦的心思,笑眯眯又道,随后告辞,“我的话就带到了,至于你怎么想,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低调做人挺好的,这申城不是久留之地。”
不是久留之地?
林锦心中一动,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几个月前搬来的时候,还想着要在申城安家立业,几个月过去了,生意趋于稳定后,她的心反倒是蠢蠢欲动的,按捺不住想要去远方看看的心。
坐上马车,随便去哪儿都好,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罢了,放空心思,不去想有的没的,去看一眼城郊的山山水水,嗅一番奇香异草。
而刚来申城的那一份心,已经慢慢的淡去了。
“行吧,安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自己从安诺那儿是套不出什么话了,索性林锦也放弃了,觉得安诺此番过来也只是为了说这么一件事情,说多了还影响心情,干脆下了逐客令,“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便请回吧,我开始自行推测了。”
“看好你。”安诺也不恼,点了点头鼓励一番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出于礼貌,林锦将安诺送至铺门口,目送他走进对面的当铺,刚准备回房,一卖报郎模样的小孩子便撞进了她的怀中,目光怯怯,小脸白皙,“你是林锦姐姐吗?”
“嗯,是啊。”林锦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见到这么一个糯米团子,心间便起了调侃的意思,蹲下身握住小男孩的手,柔声问,“小娃娃,你今年多大了。”
未料小男孩并不回答林锦的话,而是在兜中翻出一封信递给林锦,奶声奶气到:“一个哥哥让我将这一封信给姐姐,让姐姐自己保重。”
林锦蹙眉,半是疑惑半是迷茫地接过了信,随后还想问小男孩一些事儿。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小男孩就一溜烟的跑了,若不是手上还有一封信,林锦都觉得自己方才瞧见的可能是一场幻觉了。
贝齿轻咬下唇,停顿了一会儿才将信件拆开了,是一个不认识的字体,笔力千钧,应是练过的。
信上只有一句话:小心她,保重。
她是谁?
这信又是谁送来的?
想起刚刚安诺给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这信的内容和安诺的那话,是否又有些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