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少自幼生活在市井之内,依着他的意思,认祖归宗只是因为身边再无亲人,这是死去那娘的意思,就回了顾家,姓了顾。”阿木干脆坐在案几上,细细道来,“这顾家失火前,我觉得这顾二少挺惨的,明明有机会接手顾家的生意,却因为庶子的身份不得接手,还被顾大小姐欺压得很惨。”
林锦愕然,她以为这一件事情藏得很深,只有顾家人才知晓,从阿木口中听来,险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瞠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阿木笑了笑,笑意中藏着几分得意:“傻丫头,我以前可是赌坊收账的啊,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啊,你这丫头脑袋瓜怎么长的我不知道,大多时候吧觉得挺聪明的,可有的时候吧,傻得忍不住想抽抽你的脑袋瓜瞧一瞧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说着,还真伸出手给了林锦一个爆栗。
他并没有控制力度,林锦立刻吃痛地捂着额头,愤愤地从齿间挤出了一声哼。
“我里面装着的不是棉花就是了。”
阿木大笑,瞧着林锦因为赌气几分涨红的脸,心中蠢蠢欲动想要捏一捏,又怕捏了林锦炸毛,才按捺住,清清嗓子继续道:“这么说吧,顾家里面的事情还挺玄乎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以后有机会再与你说。现在要关注的,是对面铺子,那铺子主人应该是顾二少爷,但若有人针对我们铺子,我第一个怀疑不会是他。”
“所以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林锦的嘴角抽了抽,额间还在隐隐作痛,总有一种被人坑了的感觉。
阿木敛住笑意,又一次给了林锦爆栗,正色道:“才不是废话。我怀疑的对象会是一个与九街有牵扯的人,但这人是谁,我也不清楚。而这顾少爷嘛……我会怀疑是他将这与九街有牵扯的人引出来的。”
“与九街有牵扯的人……”林锦缓缓重复着,心间有一个名字划过,却又说不准是不是这个名字,几分怀疑和忧虑。
阿木再一次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外头的顾客却等不及了,嚷嚷着:“掌柜的,你们今儿还开不开铺子的,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们可在外面等了大半个时辰了,不开门就踹门了。”
“一群姑娘踹门还挺可怕的。”阿木佯装惊恐地抖了抖,揉了揉林锦的脑袋,安抚道,“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别这般在意了,先做生意。”
也是,先做生意吧。
万一外头的客人将门给踹坏了,还要花银子去修。
林锦抠门,可舍不得出这钱。
只是心里还有淡淡的疑虑,总觉得方才的对话之中她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偏生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这些重要的信息会是什么。
只觉得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阿木掀帘掀了一半,突然停了动作,回头对着林锦勾起了一抹调侃的笑容,“我听说,南蛮那一场仗是将南蛮子打得节节败退,那里面还有一俊朗青年将士,据说姓叶。”
“什么?”林锦怔愣。
“哈哈哈哈哈,傻丫头。”阿木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摆摆手掀起帘子,走去门边准备开铺子去了。
独留林锦在那儿怔神。
叶如笙……要回来了么?
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像是所发生的的这一切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她并没有重生,甚至没有用计进了将军府当小妾,还只是顾夜阑的贴身丫鬟,整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得过且过,能有一天那就一天。
林锦自嘲地笑了笑,若是从前的日子是得过且过,而现在的日子其实与得过且过也没有区别。
只是过得好一切罢了。
悄声无息间,顾氏香粉铺子便关了。
那会儿林锦忙着上架新的货品,见账目每天都是这个数目,便也没有留意对面铺子的近况了,未料再一次留意,竟然是对面铺子都关了。
关了也好。
这下算是能够完全放心了。
林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也算是熬到头了,未料方才舒了一口气,老板娘便让她去茶馆寻她,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这两个月忙着铺子,林锦便向老板娘告了长假,老板娘也乐得自在,带着阿野便又出了城,在沧州呆了整整一个月才回来。
期间还托人带了信给林锦,说是以后有空,定要多出去走走。
林锦有种预感,这一回让她前去茶馆,所问之事一定是与顾家铺子的进展如何。幸得此时顾家铺子已经关了,要不然老板娘又该数落自己不争气了。
想到老板娘的数落,林锦忍不住又抖了抖。老板娘的话虽然不多,但能说出来的话都是精辟而又霸气的,一句话便能够将人挤兑得无话可说。
授课的时候,林锦没有少被老板娘挤兑,那会儿的林锦也是好脾气,觉得即使被挤兑也要忍着,毕竟这是自己的师傅,她可是在教着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不过是说话犀利了些,没有必要就此而跑路了。
可话虽这样说,两个月没有被挤兑,兀然又要被挤兑了,林锦也是不情不愿的、
方掀帘走进雅间,便听见一嗓慵懒的声音:“这不是我那好徒弟么,听闻徒弟最近在申城可是闹了不少事儿,都过来与为师说说。为师才回来一天,就从小二那儿听了不少关于徒弟的好事了。”
小二?
林锦嘴角一抽,目光如炬,落在带自己进来的小二身上。
小二一个哆嗦就跑了。
“你也别吓人家小二了,不是这一个小二。”老板娘头也不抬,看着纤长的手指,指甲圆润小巧,上面带着淡蓝色丹蔻,几分妖娆,“你坐过来,我倒是想听听这一阵子你是做了些什么事情了。”
“也没做什么事情,不过是铺子之间的竞争罢了。”心知自己的这个师傅一向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也不喜欢套路。
阿木恰好斟了茶,笑意浅浅,将茶递给林锦,提醒着:“茶比较烫,阿锦小心些。”
林锦点点头,指尖在凹凸不平的杯壁摩挲着,小口小口呷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就开始讲了。”
“嗯。”老板娘终于抬眼,美眸落在林锦身上,细细的打量了一圈。
“我家铺子对面,两月前开了一家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