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好。
死了就不用天天纠结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了。
莫名的，林锦觉得心间轻松了不少。
……
似乎听见窗户被破开的声音，模糊间见到一个人冲了进来，将她身上的火焰盖掉，轻轻的抱住她，在她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我来晚了。”
不晚。
林锦先要说话，可刚启唇就扯到了嗓子，紧接着是一连串嘶哑的咳嗽。
那人抱着她，一步一步走至两个男人面前，冰冷的剑指着两人，一字一字问：“说出你们的幕后人是谁。”
两个男人惊得一个哆嗦，便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道：“是……是顾家，顾大小姐。”
“好。”剑上沾了血。
林锦只觉得环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想抬眼看一看来人是谁，偏生身体像是千斤重，眼皮子更是抬不起来，没会儿，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睡梦之中。
这一场梦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梦，觉得是一场噩梦，可梦中有一双温热的大掌将自己托着，似乎想将自己拖出那一片昏暗之中。
那一双手掌很暖很暖，林锦不愿意放开。
在一片昏暗之中，那一双手掌是林锦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突然那抹温热散了去，周围又陷入了冷冰冰的黑暗之中，林锦下意识地吼了一声不，心头难过得很。还没理清这梦境是怎么的一回事，就已经惊醒了。
“我……”
醒来发现自己在稻草堆上，脑袋枕着一个膝盖，那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帮自己上药。
是叶如笙，硬朗清俊的轮廓，目光上移，薄唇紧紧地抿着，再向上，则对上那双蓄着阴冷和痛楚的眼，似乎还有怜惜，一只手被自己紧紧的握着，另外一只手则在帮自己上药。
这样的姿势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偏生叶如笙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似乎一点都不觉得不舒服，甚至见到林锦醒后，嘴角还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安抚。
“你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声音低沉，像是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的洪钟，一下一下的撞在林锦心上。
林锦摇摇头，只轻轻摇了摇，都觉得脖子疼得很。方才事态紧急，自己只顾着拉着那两人一起死，便连身体的疼痛都忽略了，瞧见叶如笙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同时那被忽略的疼痛全都冒出来了。
身子没有哪里不疼的。
“说谎，都伤成这样了。”叶如笙的黑眸沉了沉，轻柔的举起林锦的左手，责备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用手来触碰刀刃，是真的不想活了，嗯？”
林锦眨巴眨巴着眼，想为自己辩解。
“还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也不需要我担心，我才离开多久，你就将自己弄成这样了？”叶如笙避开林锦的目光，继续絮絮叨叨，“林锦啊林锦，我想着你很聪明，怎么在这个时候却这么傻？”
傻吗？
林锦垂眸，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得知是顾夜阑绑了自己，自己似乎就没想着可以活命，觉得死前能够拉上一个垫脚的就拉一个垫脚。玉佩被自己扔去了角落，门口也留下了血液和打斗的痕迹，一路过来林锦都在尽力的留下自己的痕迹。
就算死了也会有人过来寻着自己的尸体。
“你别回答了，你就是真的傻。”叶如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轻柔地将林锦的头放下，走至另外一边继续替林锦上药。
药敷在伤口上有些疼，却抵不过腹中的炽热。
瞧着面前的叶如笙也觉得有几分眼花，只觉得叶如笙的薄唇很是诱人，骨节分明的手很是诱人，连骂她的话也很是诱人。
怀着这样的想法，林锦不由得舔了舔干涩的唇，哑哑地唤了一声：“如笙……”
话一出口，便连林锦都惊讶了，没有想到自己的嗓音会这个样子，娇滴滴的嗓音喊出来，近几让人的骨头都酥麻了。
叶如笙手头的动作一顿，侧头借着烛光看着林锦，便见到林锦殷红的面色和充血的双眸。
心念不好，转而温热的掌便抚上了林锦的额头，随即握脉。
“你被下了药。”叶如笙的眉头隆起，眉心皱成深深的川字，手掌不知何时就已经蜷成了拳头，咬着牙道：“这一群人渣……”
林锦的思绪却慢慢飘散了，哑着声音又道：“如笙，好渴。”
腹部的火焰一路向上，似乎将喉咙都烧着了，疼痛已经掩盖不了炽热了，林锦的目光也溃散了，眼里只剩下一个叶如笙，很想冲向前去将他压倒。
上演一场活色生香的戏码。
“你忍忍。”叶如笙的眸色深了深，趁着林锦还没有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之前，连忙将林锦的穴位点了，而后也将自己的穴位点了，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那些人，我会让她们一一奉还的。”
林锦却已经听不清叶如笙在讲什么了，身体想动不能动。
叶如笙明明就在面前晃却不能吞吃下腹，急得她鹿眼儿都飚出了眼泪，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哼哼唧唧道：“如笙，如笙。”
一声一声的呢喃碎语，让叶如笙的火气又起来了。
面前的女子伤势很重很重，面上带着挣扎时候留下的淤青，手腕处有为了挣脱绳子而留下的红痕，手掌则是两道很深的刀疤，那衣衫里面的伤势如何还是未知。
见到她躺在血泊的那一刻，叶如笙觉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以为就要失去她了。
好不容易南蛮的事情处理完了，快马加鞭脱离大部队先来申城寻她，未料她却成了如今这样子。按捺不住内心的凶狠，他用了暗卫来寻林锦的去处。
然而还是晚了些。
不过也是幸好，要是他再晚一点，就真正的失去她了。
“如笙，我真的好想你啊。”怀中的姑娘眯着眼，嘴边带着小小的笑容，是不是呢喃一句，若不是双手有伤，估计会忍不住四处动，“真的好想好想你。”
“傻瓜，我也是。”叶如笙无奈的摇摇头，面色软了下来，低低又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风光旖旎诱人，在军营里，甚至到了该早训的时候，他居然会因为梦中的场景而勾住了心魂不愿意起来。
然而现在的情景，他不能就这样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