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梧桐微暖 > 9佛说
    郁平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擦黑了。

    整个腾云似乎一天之间变了模样,泛黄的梧桐叶哗哗地打着旋儿从空而降,操场上的绿草似乎也萎了,失去了她走之前的风采。

    一阵冷风来,夹杂着一丝潮气,不知为什么她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梧桐叶子碎裂散发出来的芬芳。

    她记得小时候特别就喜欢闻这个味道,她喜欢捡起一片片的梧桐叶,用手将它们一叶叶的从中撕裂,又用叶梗从那撕裂了的两个叶片上穿过做成一只小燕子,只不过那是黄色的燕子,除了拿来玩,没有丝毫的生气,但是,她喜欢。

    她回到宿舍,便早早地睡了,许是累了,也许是秋天的气温十分舒适,她很快就睡得酣了。

    秋风中,蔚风在腾云校园里慢步,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忽然想起了她,没有来由,没有征兆,仅是一念之间,脑海里便闪过了她的身影。

    他哑然失笑,忽然看到了她的身影,那小小的微微弱弱的女孩儿拎着一大包东西从校园门口往女生宿舍而去,她怎能拿得起这么一大袋的东西?她怎能如此的坚强,用自己柔弱的纤细的臂膀提起那么一大包的东西?

    蔚风没有让她发现自己,只是稍稍地在无人窥见的角落里注视着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儿,姑且这么说。因为他没有资格喜欢这么一株鲜嫩的花,他现在只不过是一棵即将踏入中年或者早已在中年徘徊的梧桐,他就算是喜欢、心动,也只能这么远远地,远远地看着。

    终究,他踱着矫健的步子从腾云校园走了出去,漫无目的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感受着这世上的喧嚣和繁华,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回到属于自己的家,或者说他身体的居所,蔚风看到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子已经上了高中了,年龄和郁平差不多大,也就差个两三岁,个头却早已赶超蔚风,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

    一个女孩子还小得很,才十来岁,虽然相貌平平,但是打小就聪明的紧,钢琴已经练了十级,对于漫画更是酷爱,至于读书,这便是蔚风的功劳了,他自孩子小的时候就陪着她读书,世间久了,她便养成了一个爱读书的好习惯。

    两个孩子都正在自己的屋里学习,他也不去打搅,只是透过门缝悄悄地看上几眼,心里也没有什么顾虑,便回到了卧室。

    南灵正在备课,她是初中的政治老师,虽说课很容易,但是对她来说却不能不对学生负责任,这是她的原则。

    蔚风进来,说了声什么,南灵忽然说起了关于他的工作问题。

    “你天天都回来这么晚,要把家里的事都让我自己做吗?”南灵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愤。

    蔚风笑道:“我也没办法,班主任,总是事情多。”

    “这样多不公平!我也工作,你也工作,谁来管孩子?”南灵道。

    “孩子都挺自觉的,不用管。”蔚风一向不喜欢过分干扰孩子的天性,他对孩子基本上是放养。

    南灵气呼呼地把手里的教案摔了一地,坐在床头不说话。

    蔚风心里自是苦闷,便弯腰去捡那散落一地的纸,这时南灵踢了蔚风一脚,蔚风一下子歪向了墙角,楞坐在地上。

    “你干什么?”蔚风冷冷地道。

    “不干什么!”南灵道。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蔚风道。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你一天到晚地在学校里,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就是晚上,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南灵抱怨。

    蔚风知道南灵心里有怨言,但是工作和生活他只能这么做了,他不可能不工作,生活他也尽量地在弥补,可是南灵依然不满意。

    他起身坐到南灵身边,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嘴里说着对不起,南灵趴在他怀里哭了很久。

    这一晚,他们算是和谐的,无论哪一方面。

    周一的早上,郁平刚进教室,就看到座位上放着一封信,泛黄的信封带着点怀旧的意味,她打开信,看到里面有一张白色的信纸。

    “郁平:

    “最近好吗?忽然发现我们有一个月没有说话了,感觉我们变得越来越远了。有时候觉得很奇怪,但是细细想来,其实是我们的时间太少了,因此才少了该有的浪漫(姑且这么说吧)。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有些怪怪的,为什么我总是对着你们女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呢?

    “但是,我心里认为爱是神圣的,不可亵渎的,但是却拥有满满的烟火气息。爱是什么呢?我觉得爱有时候像是烟火,爱的时候不顾一切,惊天动地,爱过之后粉身碎骨,尽管在绽放的一刹那惊艳一切,但是终究只能让人凭吊。

    “有时候爱犹如一坛酒,有北方的刚烈,也有南方的温婉,轻轻地用舌尖触碰辛辣而劲烈,直冲脑门,却又不乏沁脾之芬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噬骨销魂!

    “也许大多数的爱是苦涩的,犹如一杯刚磨的不加糖的咖啡,苦入骨髓,但是苦中自有一丝沉醉。爱的越深,痛的也越深。

    “佛偈语:‘伽难初入佛门,在一石桥偶遇一女子,从此便失魂落魄。佛问他:‘你有多爱她?’伽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历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淋,五百年日晒,只愿她从桥上走过。’’

    “我只不过是一介匹夫,不求爱永恒,但求一世之逍遥!

    “yf”

    郁平看完手中的信,呆愣愣地坐了半天,收起信,连同那信封夹在日记本里,拿出语文书看到一首诗:“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她似乎看懂了或者说她理解了于飞的行为,他不是一个那么潇洒的人,尽管他表面上追求着逍遥,但他的心里却是有各种的束缚。

    可是这一切,郁平并不想知道,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她自己该做的事,于是提笔写下几行娟娟小字:“于飞,其实你不必如此,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做自己是天下最不可多得的美事,我理解你。祝你和嫂子幸福。郁平”

    她转身把那纸条递给身后的男生,朝那男生笑了笑,“给于飞,谢谢!”

    她身后的男生叫秦枫,暖男模样的男生,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有一点最让郁平欣慰,那就是他从来不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