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众人都要打起哈欠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宫中事宜,慧昭仪和靳衍坐在一边,朱潋滟性子沉稳,即使等的久了也只是品茶,不作多言。只是陈美人一味的鼓噪,脸上浮起浅浅的不耐,奈何自个乐意跟过来的,本想看一出戏开着,不想好戏迟迟不肯开场。
“嫔妾画好了。”萧慎停下了手中的笔,天冷,即使屋里点着碳,她一直不停地握着笔,手不免冻的发紫,也不敢有怨言,只两只手相互搓着。靳衍看到,示意让宫女递一杯热茶给她,暖暖。萧慎接过来茶,冲靳衍涩然笑笑。
“呈上来。”令妃直起身子吩咐道,底下的宫人立刻拿了刚做好的画,双手举过头顶,奉给令妃检阅。
令妃坐起来,用手指小心的捏着画在手里,抖了抖,将它弄平整。她的一双眼睛在画上上下打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满意的笑容,啧啧夸赞道:“果然如陛下所说,画的很好呢,一点也不逊色宫中的画师,本宫很是满意。斓美人,你说吧,想然后本宫赏你点什么?本宫尽量满足你。”
“承蒙令妃娘娘抬举,能为娘娘画画像已经是嫔妾的福气了,那里还敢要什么赏赐。”听着令妃好大的口气,萧慎推脱着,只想快些离去才好。
“那怎么行,来人哪,把本宫的鎏金青雀穿花戏珠步摇拿来,赏给斓美人。”这步摇十分华美,令妃出手果然大方。
“嫔妾多谢令妃娘娘了。”萧慎恭敬行礼谢恩。
宫女从殿内出来,手里拿着盒子,令妃又将画举到面前来看。靳衍不知道萧慎画的是什么样的,只看令妃高兴的神情便觉得画的不错,大抵今日令妃仅仅就是心血来潮,想要萧慎给自己画一幅画像罢了。即使大有贬低萧慎,将她只当做一个画师来使唤,萧慎无力抵抗,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了。
“过来,到本宫这里来。”令妃招手示意萧慎过去,宫女将木盒打开,里面是方才所说的步摇。萧慎谨慎的望了望令妃,怔了怔,仍旧按照她说的做,走到令妃的跟前。
本以为令妃是要亲自将步摇簪到萧慎的头上,不想她举起画,用手指指给萧慎看去,原本丹唇逐颜笑的神情,一霎那如雷雨般转变为阴戾的怒色。随手将画撕成了两半,随手扔到了萧慎的脸上,快的萧慎来不及反应过来,她的手自己将画砸到了自己的脸上。
随着这一击,头上的簪花发髻散落,一束束长发垂落下来,散在了胸前,身后,凌乱不堪,一时让萧慎十分的狼狈。
萧慎大惊失色,往后踉踉跄跄地跌去,险些摔在了地上,不知所措地抬头与令妃对视。令妃眉眼之中勃然大怒顿现,瞪着不知所措地萧慎怒吼道:“跪下。”
萧慎甚至不知发生了何事,见令妃怒形于色,朝自己吼着。只得俯身行礼,半跪着,泣声问:“嫔妾不知犯了何错,竟要娘娘如此动怒,还请娘娘明示。”
“自己画的画像,自己不清楚吗?还要本宫来告知吗?”令妃抬起脚,将落在地上画,一脚踢到了萧慎的身上。
“嫔妾愚钝娘娘恕罪。”萧慎并未急着拭去身上的画纸,任由它自个d重新掉在了地上。
“在本宫的画里画上昙花,你好大的狗胆子,你难道不知道昙花一现吗?你这是在诅咒本宫如昙花般早死枯萎吗?”令妃翠堆的云髻微微的颤抖,斜插的赤金步摇已经随着她身子的晃动而摇摆不定,由于她的怒色,连金色步摇上闪着的光也异常的刺眼。
众人见令妃大怒至此,原本慵懒的精神立刻抖擞起来,坐正了朝二人望去,只盯着,不敢出言阻止。
“令妃姐姐,想来是误会了,斓美人只是知道昙花美,只有至美的花才能配的上娘娘,她也是无意的。况且都将昙花画到了知上,也是永不凋谢的,这不就是预示着昙花永远盛开,娘娘美貌如花般此生不老。娘娘实在多虑了,就是给斓美人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的。”靳衍并未动怒,而是拢了拢衣袖,站起身来,和颜悦色的笑着劝解道。
令妃闻言嗤之以鼻,重新倚回到软绵的贵妃榻上,笑吟吟的,这狞笑只是暴风雨的前兆。锐利的目光似冬日如刀的风般,狠狠地从她的脸上划过,顿时辣辣的痛。
“华阳妃护犊心切呵!只是未免太山上了,自古昙花一现,主红颜薄命的,人尽皆知。她这般将昙花和本宫画到一起,不就是在诅咒本宫早死吗?多么显而易见的心思呵!是陛下宠斓美人宠的忘了行吗?竟要恨本宫到如此地步。”令妃收了方才的怒色,反而笑道。
“嫔妾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嫔妾只是听闻娘娘喜欢昙花,便画了上去,并未存了诅咒娘娘的心思的。”萧慎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低头啜泣着辩白。
“嘴上当然不敢承认,怎么狡辩怎么解释,可画是实打实的。你居然存了诅咒本宫死的心思,难保你来日里不会要害死本宫。想想看,本宫真是心有余悸,害怕的紧呢。”她故作畏惧姿态,捂着胸口轻嗤道,随后横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本宫岂能容你祸乱,来人哪,打她的手指,打到她认错为止。”
这般重刑。岂不是要将手指给打断,她全靠这手来绘画,若是手断了,她岂不是失去了一切吗?萧慎听到此处心惊胆战地摊跪在地上,将手护在怀里,声泪俱下地跪在令妃的脚边求饶。
“娘娘,还请娘娘明鉴,嫔妾绝对不敢有半分诅咒娘娘的心思…………嫔妾绝对不敢的……”
靳衍扬起手,冲着走到萧慎慎儿宫人怒目圆瞪喝道:“慢!”
疾步走到令妃跟前不远处,敛了愠怒,扬了扬脸不疾不徐道:“妹妹看到令妃姐姐宫中悬挂的有两幅昙花图,也听说令妃很喜欢昙花,花房一直都有在培育。将昙花画在纸上,又悬挂在宫中,既然将画都挂在宫中了,姐姐又怎么会怕诅咒红颜薄命吗?”
“单独的画,和人画合画怎么能一样。”令妃直起身子,带着赤金红宝石护甲的手“叭”地拍在了贵妃榻边上。
“既然姐姐如此怕花凋零,那还在宫中摆什么花?画甚花开富贵图,是花都有凋零的时候,娘娘竟然将花摆放在宫中就不怕花凋零诅咒了您吗?斓美人只是因你喜爱昙花才会想着讨巧去画,若说害你的心思,是为了什么害你?难道因为你得陛下宠爱吗?宫中得陛下宠爱不止你一个,她要把所有人都害了?还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多虑了?”靳衍与她怒目而对,她坐在贵妃榻上比靳衍低上不少,只能仰视着她,用那双犀利的目光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