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衍进到宫殿里时看到慧妃已经坐在了床边,同陆娆正在说话呢,靳衍笑得如同春风拂面,扶着杜蘅的手便快步走了过去。
“我可是来晚了吗?好热闹。”靳衍手里握着一把白玉无暇的羽扇,扇柄上垂着一个铜钱圆形的玉坠,一身淡紫色的襦裙,羽纱的广袖轻飘飘的,犹如一片云似的坠在她的胳膊上。
陆娆正倚在一堆柔软的枕头上,身穿蔷薇热的寝袍,满脸的喜悦,看到靳衍来了想要起身,吓得靳衍忙按着她。
“都这个时候了还行什么礼,如今陛下已经下旨册封你为昭仪了,良昭仪,本宫先在此恭贺了。”靳衍玩笑着冲她福了福。
“贵妃娘娘可真真要折煞嫔妾了,嫔妾那里担的起娘娘行礼。”陆娆笑得合不拢嘴。
“都是做娘亲的人了,还这样胡闹,快四个月了吧,我怎么瞧着你四个月和娆妹妹四个月不太一样,比她的还要显怀一些呢。”慧妃抚了抚她的襦裙,看着她的鼓起的肚子疑惑道。
“大抵是我吃了睡,睡了吃,所以孩子格外胖些吧。”靳衍坐在旁边扇了扇,如今陆娆正在月子里,可不敢开窗开门的,这里头也就比较闷热一些。幸好现在还不是三伏天,若是到了三伏天做月子,那可真够折磨人的,靳衍算着自己生也就是赶到冬天了,也不怎么好,天儿那样冷,恐怕连手都不能伸出去了。
“现在咱们这边有了两个孩子了,真好,孩子的小名字取了吗?大名陛下取,小名做母亲的可自己取来的。”靳衍问她。
“取了,就叫弦,琴弦的弦。”陆娆说起这个名字似乎有许多深情投入到其中。
“好名字,将来的皇子一定通琴瑟。”靳衍笑道。
“我只求他平平安安地长大,做自个喜欢的事情,不想让他步入太深的斗争中去,所以便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琴瑟和鸣,必然少不了琴弦,但愿他能够得一人心,长相厮守到白头,过普通人的日子。”做母亲的心总是为孩子着想的,这孩子才刚生下来,陆娆便急着替他往后的一辈子做足可打算了。
“只过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不想让他卷入这争斗中固然很好,可是,生在帝王家,那里能够免得了斗争的。”慧妃一语惊醒梦中人,陆娆听了略显气馁,苦涩的笑了笑,慧妃自知戳痛了陆娆的心扉,旋机忙赔笑道:“陛下皇子也有了三位,陆娆妹妹若是有心让皇子过那样的日子,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路是自己选的,怎么走也是自己的事情。到时想怎样还不是皇子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嘛。”
宫人端了几碟精致可口的点心,靳衍总是饿,便吃了几块。说了会子话,怕饶了陆娆休养,靳衍同慧妃便走了。她俩一道回了揽月殿,殿里放了许多的冰块,用来驱驱暑气,这样炎热的夏天,怎么好关着窗子,靳衍真担心陆娆。吩咐了御医去请脉,顺便让宫人知道些医术,该开窗通风还是要开窗通等的,那能那么闷着,再给闷出个好歹来了。
刚到揽月殿,姚桃便端了上来吃食,进来靳衍的食量变得大了许多,时时都有宫人备好吃食,怕她饿着了,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
“我现在吃不下,方才才在良昭仪那里用了几块糕点。”靳衍看着桌子上的什锦果汤摇了摇头,随后又将另外一碗呈上来端给了慧妃:“姐姐,你快喝吧,不必管我,特意弄的,很不错,解渴去暑。”
那一碗果汤五颜六色的,看着就很好看,想来喝起来也是很好的。慧妃不客气的端了起来,盛了一勺放在嘴里,果然是满嘴的果香,甜而不腻,泛着一股子清淡的香气。
“很好呢。”慧妃又盛了一勺放在嘴里,这次她仔细嚼了嚼,不知怎的却皱起来了眉头,又仔细的嚼着,吞下去之后,她放下碗和勺子,从嘴里吐出来了一些细碎的红色渣子。
“怎么了?潋滟姐姐,不好喝吗?这是搅碎了的枸杞,姐姐不喜欢枸杞吗?我不知道,下回我让宫人们不要放了。”靳衍见状颇为不解,想着宫人粗心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慧妃不喜爱吃枸杞的。
慧妃并未回答,而是膛目结舌的望着靳衍,两眼直直的望着她,欲言又止,她死死地盯着靳衍的眼睛,令靳衍感到不
不安。
“这是枸杞?你说这是枸杞?谁告诉你这是枸杞?你喝了多久了?”慧妃紧张的抓住她的手腕,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来。
“刚刚不到几天而已。”靳衍感觉到慧妃大抵是发觉了什么,不禁心中大为不安,“慧妃姐姐,这汤有问题吗?”
靳衍问了她,慧妃反而沉默了,她松开了靳衍的手,感叹道:“我只希望是我搞错了,杜蘅,去请许巍御医过来吧。”
慧妃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更是令靳衍心神不宁,像是又猫抓在了她的因上,细微的疼痛叫人难以忍受。她深呼气,勉力淡笑。
“慧妃直说吧,到底怎么了?”她做好了准备。
慧妃为难的摇了摇头,按着靳衍的手,先是劝她莫要动怒,听到什么话都不可发火,不要动了胎气。她越是这样,靳衍越是心乱如麻,不如赶紧说了痛快,最坏的消息,一定要最早知道才好,才能早做防范。
“这不是搅碎的枸杞,是红花!”她的话仿佛一阵鼓声在她的耳边响起,震耳欲聋,让她先是一阵耳鸣。心跳地仿佛要冲破胸膛似的,一下接着一下的撞击在肋骨上,她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闷的喘不过气来。
“衍儿,红花是可能导致小产的药材,你日日都喝吗?怎么会好端端的到了你的饮食里?”
是呀!靳衍自己都不知道,这可是杜蘅看着的,不可能出纰漏的。
可是,靳衍看到这汤,又想起了,杜蘅从来未曾让宫人给自己做这个汤,这道汤乃是萧慎自她解禁之后过来照顾她,特意做给她喝的。